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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红尘》幽怨婉转的前奏已响起。“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起唱的原本是女声,可是陈灵拿着麦克风,迟迟不肯发声。他记得,以前上学时,出去
歌,他们总会唱这一首。可如今,他却独角戏一般一人唱完了整首歌。只一个人唱,不再需要他人的配合,他反而轻松的唱出了高分。就像他一直要追求的幸福,必须要陈灵配合才可以,可越是要别人配合,不可控的因素就更多,就越难获得幸福。
就在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捧着两束鲜花的袁靖宇走了进来。他笑着将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给了陈灵,又将一束粉色的百合递给林晳月。他在和陈灵交谈着什么,可是历来嘈杂,便也只能贴面耳语,可这样亲密的举动却再次刺痛了赵英焕。
这下三对人都凑齐了,只剩自己像多余,赵英焕一改往日里麦霸风格,只是一杯杯喝酒,一醉解千愁。
不知不觉,夜也深了。夏花中途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回科室加班。眼下,袁靖宇也拉起陈灵,披上外套,要和大家道别了。
“慢着,”赵英焕放下酒杯,又坐回台上那个立式麦克风前,“今天月月的生日,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要回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今天我也唱一首歌,送给一个人。”
里暧昧不明的灯光打在赵英焕的脸上,让他的神色也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虽是粤语歌,但他咬音很准,嗓音低沉却也清亮。
这首《似是故人来》是陈灵过去最爱的一首歌。这首一推出便包揽各项大奖的歌曲风头正劲时,他才刚出生,所以他曾经很好奇为何陈灵会喜欢这样一首老歌。可是现在的他,也爱屋及乌的喜欢上了这首歌。歌曲一开篇,就像警幻仙子带贾宝玉游太虚幻境,终究不过是一场梦。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她一直爱着的事业。他们一样每天都在经历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自然说不上传奇。林夕的填词当真是神来之笔,就像现在台上的自己看着过去的爱人又和人牵手,却不再是他自己。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幽怨。”分开的这些年,很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陈灵,这些他不再参与的时日里,她会不会也是这般寂寞和幽怨。可是他想错了,放不下的其实只有自己。
这首歌唱完之后,他最后的一点清明也被酒精瓦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再也不知道了。
雷霆将赵英焕送回急诊科输了些纳洛酮醒酒。这一晚同样心事重重的李贺则负责将林晳月送回家。直到林晳月快到家门口了,他才鼓起勇气将一直握在掌心里的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递给林晳月。
“生日快乐。”他知道今天的生日她并不快乐,尽管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真诚的希望她能够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时值五一,如果不是接连收到好几份请帖,陈灵也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五一小长假了。她们一直是四天值一个夜班,永远没有法定节假日这一说,也因此,这些年来,她对假期这个概念非常模糊。
她的生活很简单,来这个医院工作三年多了,每天两点一线的往返在科室和家中。说是两点一线,但是她在科室的时间远远超过她待在自己家中的时间。她的工作很忙,管的病人都是全院最为危重,病情又都是最为复杂的,她又凡事喜欢亲力亲为,这占据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可是这些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乐于一心扑在临床工作上。
下班回家的时间里,她也喜欢深耕专业书籍,毕竟医学知识博大精深,且各类相关信息发展日新月异,医学本来就是个讲究毕生学习的事业,她自然不会放松下来。
都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话放在感情上来说不一定成立,但是放在学习和事业上,却再准确不过。工作的时间不长,她便在科室迅速崭露头角,深得科室主任的欣赏。
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里,她还和过去上学一样,喜欢参观各种展览。这几年,她的生活平淡而规律,即使在和袁靖宇交往过后,这些日子还是像星辰按照既往的轨迹运转,没有改变和终止的理由,唯一让她的生活产生涟漪的,大概就是赵英焕的突兀介入。
她答应了袁靖宇,今天和他一起出席他发小的婚礼。好歹这个夜班不算忙,她多少还是睡了一会儿。晨交班后在处理完这些患者后,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她返回了值班室,脱下了工作服,在水池边认真的洗手。
她在流动水下面反复冲洗着双手,她历来有洁癖,更何况监护室是各类多重耐药细菌最为密集的地方之一。洗毕双手,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