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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基地一条华人街的中餐馆落座,餐馆进门作为景观的水缸里养着十几条乌鱼,生龙活虎,折腾得水花乱溅,个个摆出副欠炖的衰样。
外面街道上风声鹤唳,全城戒严,这家餐馆却是座无虚席,不仅仅是餐馆老板的靠山硬,更是因为这里的鲜鱼乃难得一尝的美味,食客们都是提前几个月排队摇号抢来的餐位,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李爽领路燃到二楼雅间坐下,很快有侍应生赔着笑一路小跑过来,“哎哟不好意思啊,李哥,今儿个客人有点多,给您耽搁了,您看看要吃点什么?”
李爽摆摆手,一副居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这次就免了,今儿胖爷高兴,先来一道店里的招牌蒸乌鱼,然后其它有什么硬菜来什么,吩咐厨子先给我这边做,别耽误工夫!”
侍应生有点为难,“李哥,小店今儿个的乌鱼都已被人预订完了,实在腾不出更多的了,要不您看看,换道别的菜或者上瓶陈年好酒找补一下?我替老板做主啦,不收您钱,可以不?”
李爽虎目一瞪,猛一拍桌子,中气十足道:“怎么,胖爷我说话不管用啊?谁有问题就告诉他,这鱼被第一师李爽要了,听明白了没?”
侍应生唯唯诺诺的点头,这尊爷他可惹不起,就算靠山极硬的老板也不会惹,人家可是前哨基地第一机械师的高级实权军官,一身战功都是实打实的。光人家那结实横肉,搁古代就是万人敌的存在。
路燃自始至总没说话,一来是不想拂了胖子迫于证明自己的面子,二来他也确实好久没吃过鱼了。
在这种年代,全球被冰雪覆盖,海洋冰冻,河海鱼鲜变成了弥足珍贵的吃食,价格一路突飞猛涨,成为富豪和权贵阶层的禁脔。
虽说凭自己的地位,招招手就有的是人排队来满足自己这点口腹欲望,但路燃不屑于此。
眼前这胖子则不同,路燃看得出来,这人请自己吃的这顿饭是毫无功利目的地。
“弄盆火锅,上道鱼,两碗饭,三个佐菜,足够了。”路燃想给胖子积点口德。
等着上菜的间隙,李爽又恢复那副恭顺的样子,“久闻路先生的大名,您的那篇《论时间黑洞与量子重建》,我可拜读了不下百遍。”
路燃笑道:“你这种沙场军人还对学术感兴趣?”
李爽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没……就是对里面的内容感兴趣,但咱文化低,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这都一百零八遍了,还是看得云里雾里的。”
“行,看你今天这么有诚意,我给你解解惑。人类最伟大科学家有则预言你知道吧?”
“我想想啊……好像是爱因斯坦说的,他曾用广义相对论对黑洞做出过不祥预测,认为黑洞中过多物质或能量集中在一处,终将导致空间坍塌,像魔术师的外套一样吞噬万物,万事万物皆逃不脱。”
“对头,”路燃打了个响指,“我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黑洞不会永存。”
侍应生这时将火锅烧起来,李爽抢着帮路燃往锅里下肉,道:“您继续说,继续说。”
“我曾设计过一个方程式,一段时间之后,黑洞会泄掉,然后爆炸成辐射和微粒。同时方程式估算得出结论,黑洞崩塌时散出的辐射是随机的,落入其中万事万物的‘信息’大部分将被重置。
也就是说,时间是可以扭转的,黑洞里发生过的事情可以重建。”
李爽恍然大悟一般,“所以参与设计流浪者号的初衷便是为了验证理论的正确性?”
路燃看着红辣汤底里翻滚的毛肚与不时浮沉的蘑菇,咽着口水点了点头。
似乎看出他的尴尬,李爽嘿嘿笑起来,“肉熟了,可以捞着吃了。”
路燃拿筷子夹起一片肥牛,蘸在料汁里滚一圈,&#
;又把毛肚夹在中间,放入口中一脸满足地嚼起来。
这第一口咽下去,勉强压住馋虫,路燃的话才接了下文,“理论上讲,黑洞是存在时光隧道的,它能把我们带到别的星球。如果两端在同一个地方,且由时间而非距离分离,在遥远的过去,飞船就能在地球附近自由出入,或许恐龙会看到飞船登陆。”
锅里,毛肚已经沉亡,小蘑菇不停呼救,金针菇和牛肉不知死活。
随后店家的招牌鱼端来,做法稀松平常,就是洗泥剖腹,把小半两生姜跟几粒蒜瓣塞进去,拿紫苏叶包着,临熟撒下葱花跟花椒热油,味道爆香。
又有烩虾仁、白糖雪梨膏、爬鸭子,满满当当摆上一桌。
路燃肚里馋虫叫的厉害,李爽顺水推舟道:“咱们先吃,吃个七分饱,剩下的咱们掰开了捏碎了,边吃边谈。”
路燃就不客气了,甩开腮帮子开吃。
他夹起一块乌鱼肉放入小碟,蘸了蘸以酱油、野蜂蜜、姜糖独制的酱料,入口芳香无腥,肉味醇美。
两人一顿饭吃到夜里十二点多,期间李爽又跟路燃探讨不少有关时间隧道、未来军备甚至机甲方面的问题,路燃知无不言。
饭局结束之时,李爽意犹未尽,约着明天继续搓饭,路燃笑着说可以。
随后婉拒了李爽送他回去的好意,路燃打算自己吹吹风,溜达回去。
午夜的前哨基地,军方紧锣密鼓的搜捕仍在进行着,不远处的事发地点更是灯火通明。
路燃走过一条巷子,突然,一双手臂猛然将他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