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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阴。
黄沙口通往沙漠的砂石路上,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马队正在向沙漠深处行进。
当先两人,一人三十岁左右,面色黝黑,身材精悍,举止沉稳。另一人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面色威严,颌下一绺长髯。
两人身后,四名二十多岁,身材壮硕,身穿皮甲面容肃杀的骑士,在马背上不住向四周张望。
四人之后是一辆厢车,由两匹马拖曳前行,在坚实的砂石路面上留下两道浅浅车辙。
后面是四名三十余岁,面带风霜之色的汉子,正在马背上小声谈笑。
当先那名汉子看着前方不远处起伏的沙丘,开口问道:“岳父,距离商定的地方还有多远?”
“再有十里左右,守渊,附近偶尔会有刀客出没,距离远些才更安全。”老人面色平静道。
“岳父说的是。”汉子微微点头。
一行人再次沉默前行。
路两侧的砂石与起伏的沙丘寂静无声,只余下马蹄踢踏。
突然,
有清澈热情的声音话语声在前方响起。
“秦大人,何故姗姗来迟?”
一行人大惊,纷纷掣出兵器看向前方。
只见前面沙丘上出现了一排黑衣人。
他们头戴三山帽,身穿黑色右衽衫袍,腰悬绣春刀,个个显得英武不凡。
正当中居然还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一人面色白皙,眉清目朗,鼻梁挺直,翘着二郎腿,以手支额,正笑吟吟的看过来。
“锦衣卫?!”一行人失声惊呼。。
“吴总旗?”为首的汉子失声叫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池坐在特意找来的椅子上,摆出《龙门飞甲》中坤哥的造型,幽幽道:“当然是在等秦大人。”
秦池伸手示意身后把兵器都收起来,然后拱手道:“下官正准备去查探匈奴人的情况,以便新兵营明日出战,未曾想会在此遇见吴大人。”
“咯咯咯。”
吴池发出一串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就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秦大人,与匈奴作战又何须带着马车和货物?”
说完,吴池又幽幽叹了口气:“秦大人……,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秦池深深低下头又猛的抬起来,看向吴池:“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吴池看也不看他,而是侧着头欣赏自己的手指。
“秦池,咱们打个赌,你身后的马车里装的若不是连弩,我立即带人离开,绝无二话,你敢赌吗?”
秦池听罢,像木雕泥塑般呆立半晌,才深深吐了口气:“我……不敢。”
此话一出,周伯远他们脸色大变,赵强森等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咯咯咯”
吴池再次发出一串让人浑身发冷的笑声。
在吴池眼里,自己此刻就像厂花坤哥一般让人惊艳。
在赵强森等人眼中,吴总旗今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骚里骚气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周伯远他们眼里,这个锦衣卫莫非是从宫里放出来的?
“不敢?你当然不敢。”
吴池霍然起身,直视秦池:“秦池,你和岳父周伯远伙同陈大有盗卖废旧刀枪给匈奴人已经罪不可赦,为何还敢盗卖连弩?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秦池露出一脸苦笑:“财帛动人心啊,大人!一旦有了第一次,胆子就会越来越大,最终连自己都难以控制。
我也曾想过回头,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无耻!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吗?”赵强森忍不住骂道。
秦池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吴池拱了拱手。
“下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解惑。”
吴池微微点头:“讲,正好我也有事请教秦大人。”
“我自问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大人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第一次见面。”
“什么?!”秦池一惊:“请大人解惑。”
吴池不顾自己做梦时才突然想到的事实,毫不脸红道:“第一次在新兵营见面,秦大人的练兵之能令本官佩服,因为本人也曾经是一名新兵,所以格外关注。
不过秦大人刀法号称广衍第一,军中新兵却大多使用长枪,用刀者寥寥无几,而且用的都是旧刀,那么敢问,秦大人新领的五十柄刀在哪里?”
秦池郑重点头:“不错,每批新兵使用何种武器,大多取决于营官擅长何种武器,没想到大人曾经也是同袍且观察入微,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不过大人仅凭这一点就怀疑在下是主谋么?”
“当然不是!”
吴池摇了摇头,“对你的怀疑进一步加深,是因为秦大人主动提供的线索,你把罗助推出来吸引我们的视线,随后又让“俏牡丹”再次加深我们对罗助的怀疑。
可是……以陈大有小心谨慎的性格,怎会让秦大人得知他和罗助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在一个青楼女子面前说出“罗老弟”这三个字?”
秦池再次郑重点头,“不错,这件事本官有些急躁了,以陈大有小心谨慎的性格,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和他的关系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吴大人竟对他如此了解。”
“不止如此。”
吴池双目直视秦池:“我一直想不通,以陈大有的性格,盗卖废旧武器或许敢做,但五十具新式连弩,他还没这个胆子,因为他不傻,一旦做了此事,他根本无法脱身。除非……”
“除非什么?”秦池追问。
“除非有人骗了他,而且立下字据,保证拿走连弩后,会以新兵拉练为由,自都尉大人手中将这五十具连弩名正言顺的要到新兵营,在作战中丢失,这样一来,连弩丢失便和他再无干系。
可惜他太天真了,也不想想,秦大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引火烧身?都尉大人又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要求?
所以,大人把连弩藏在营中一直不曾运走,就是在稳住陈大有;所以大人眼看约定的期限已到便杀了陈大有,拿回了字据。秦大人,我猜的可对?”
这番话,一众锦衣卫也是第一次听到,震惊之余纷纷暗自懊恼,陈大有小心谨慎、临死前焦虑不安,家中被人搜过,这些信息大家都知道,可谁像吴池一般能推理到这个地步?
这一次,秦池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半晌才轻轻点头。
“不错,大人如同亲眼看到了一般,下官实在佩服。”
“罢了。这都有迹可循,算不得什么,倒是秦大人拿走连弩的手段颇为高明,让本官也很费了一番脑筋。”吴池摆了摆手,继续装逼。
“哦,难道大人已经猜到我是如何自库房拿走连弩?”
这是秦池和陈大有合伙想出来的办法,自认根本没人能想到?
“呵呵,秦大人莫非以为我是靠朔远镖局与匈奴人的关系,才反推到你身上的吗?”
吴池冷笑道:“环首刀与连弩一样,都是放在木箱里保养,陈大有在木箱上面放几柄环首刀,下面藏着连弩,再加上你部都尉亲自带人去领,库房守卫不可能把所有油布拆开检查,故此顺利拿到了连弩。
所以你的新兵营里缺少环首刀,所以陈大有为了掩饰五十柄环首刀还在库房里,便将之故意拆毁锈蚀后藏在废旧武器之中。”说到这,吴池感慨的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好算计啊!”
当日,要不是王双月无意中发现那些卸掉刀镡,故意弄上锈蚀的环首刀,吴池也想不到这个关节,直到那晚做梦才把新兵营里的异常与连弩和环首刀联想在一起,彻底想通其中的关键。
第二天,他又特意找王发和罗助问了一遍,最终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秦池沉默良久,吐气开声:“不错,大人高明。”
吴池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也问大人两个问题如何?”
秦池的脸色此时显得异常平静:“大人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