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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连志清被打得掉了两颗牙,喷出满嘴的血,徐文长还说他合该倒霉,常胤绪无罪有功,真把他气得三尸神暴躁、七窍内生烟,一口血沫子喷在地上。 .)
赵锦雪白的眉毛皱了皱,觉得徐文长的说法恐怕有点强词夺理,宋应昌、周希旦、陈与郊见监生们群情汹汹,也都面露尴尬之色。
身处这个官场之中,就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老实人,宋应昌这几位,党同伐异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但叫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把白的说成黑的,还是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了。
唯独秦林老神在在,脸上挂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徐文长是天字第一号的绍兴师爷,也就是当世头号大讼棍,他老人家出马,那还不手到擒来?
江东之、羊可立和李植齐刷刷一挥袍袖,慷慨激昂的朝着监生们鼓动,痛斥徐文长这个斯文败类。顾宪成则不失时机的拉了连志清一把,抢上前来,剑眉挺立、目光如炬,怒视徐文长:“青藤先生,顾某敬你老前辈让你三分,没想到你如此信口雌黄、颠倒是非,是可忍孰不可忍!说不得,顾某今日就要替这位连先生讨个公道!”
好啊!江东之、羊可立和李植带头鼓掌叫好,众监生也齐声鼓噪。
还别说,顾宪成这卖相实在是好,满脸写着急公好义、刚正不阿八个大字,众监生尚且如此,被他拉着的连志清就更不消说了,含着两包热泪,呆呆怔怔的看着顾宪成,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感动得无以复加。
秦林见状摸了摸鼻子:靠,姓顾的这是偶像派啊!问问丫信曾哥还是春哥,都可以选快男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督主又轻蔑的撇撇嘴。怕啥,咱这边是实力派的,徐文长这种老戏骨,至少是金鸡金马金熊奖得主水平,哼哼哼!
果然,被千夫所指的徐文长阵脚丝毫不乱,笑盈盈的道:“顾郎中,恐怕姓徐的并没有信口雌黄呢。
“我靠,这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哪?”秦林嘿嘿笑着插科打诨,心头把顾宪成等人又鄙视一番,装得这么忠君,其实他们自己在万历面前也没什么好脸色,经常要摆出副犯颜直谏的架势,不骗顿廷杖不舒服似的。
赵锦到这里不得不有所表示了,低低的喝了一声:“徐渭,不可强逞口舌之快!”
“学生所言,句句是实,”徐文长冲着师叔拱拱手,然后转过脸面向监生们,大声质问:“诸位在这国子监读书,就该明是非、懂道理,难道字也认不得么?要知道老夫说的有没有道理,请随老夫来!”
说罢,徐文长抬腿就进了国子监的大门,众人心头好奇,无论官员还是教官、监生,全都跟了进去。
徐文长一直走到国子监明伦堂,骈指朝着左边一块石碑点去,回头冲着顾宪成一伙和监生们冷笑:“顾先生,江、羊、李三位先生孤陋寡闻倒也罢了,诸位监生在国子监读书,难道认不得字,识不得本朝太祖洪武爷圣训?”
徐文长指的那块石碑,是打横放着的,生着青苔、字迹模糊,看起来不知道放在那里有多久了,在明伦堂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面,显得非常斑驳古旧。
可他的举动,在监生群中立刻引发了一阵骚动,不少人惊呼道:“卧、卧碑文……”
顾宪成、江东之等人顿时脸色难看得要命,面面相觑,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赵锦终于可以不做违心的事情了,他颔首微笑:徐文长啊徐文长,你实在老辣!
读书人都知道这玩意儿,反倒是秦林秦督主不懂,扭过脑袋问常胤绪:“常兄,这是个嘛玩意儿?”
常胤绪睁着牛眼张口结舌,别看他在国子监混了几天,其实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