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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人回到营地,牛明珠正翻看着书中的医书,不时从包裹里找出一味药,不断点头和摇头,闻渊已升起火堆,熬制着药。听见脚步声,俱都转过头,神色充满警惕。集体负伤的林泽几人出现在视线里,牛明珠一声惊呼,直扑入伤痕累累的牛沧海怀中,看着那恐怖之极的伤口,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小时候的牛沧海,体内血脉未苏醒之时,常常遍体鳞伤,自从十岁之后,血脉复苏,一路横扫众多敌手未曾受伤过,今日只看这伤势,怕是遇上了无法想象的大敌,娘亲走后,自己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若他也出了事,自己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怎样过下去。越想越伤心,嗷嗷大哭起来,止都止不住。
牛沧海满脸无奈,眼中却全是宠爱,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明珠乖啊,不哭了,哥哥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在这么?”然后捧起她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小脸,用干净的袖口仔细擦拭着,专注的像捧着整个世界。牛明珠却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挣开,瞪着他气呼呼的说:“以后要是再这么不懂爱惜自己,我再也不理你了。”牛沧海即使在面对无法匹敌的巨型血食花也未这么紧张,连连赌咒发誓,也无法让牛明珠紧绷的小脸化开。牛明珠解开他身上的黑色大袍,露出虽然已开始自愈却仍显得狰狞的伤口,眼中流着眼泪,一边上药包裹着绷带,然后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充满了温馨。最后更是童心大起,给牛沧海扎了个大大的蝴蝶节。
边上的林泽几人原本看着这个小牛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不断的流着眼泪,一边包扎,想笑却怕小姑娘难堪:得多奇葩的妖才能这样,一边哭的肝肠寸断,一边手里不停忙活,最后还自己傻笑。待看到雄壮无比的牛沧海却包着个可爱的蝴蝶结,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泽还怪声怪气的逗她道:“还是哥哥最亲啊,有了哥哥就不要大哥了,我们也受伤了,怎么没人关心一下呢?”牛明珠却不理会他,只是哼了声,心情显然化解不少。没过一会林泽便后悔了,自己没事犯贱作甚,四个受伤的爷们看着彼此身上的蝴蝶结,都笑做了一团。
待安置好四个病号,再看看丁飞鹏的伤势暂时也没反复,牛明珠已经累的够呛,轻轻靠在牛沧海身边,没一会却睡着了。不时禁皱的细眉,显然梦里在担心着什么,小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毛毯,嘴里喃喃急促喊着:“哥哥,哥哥,别走,别丢下明珠一个人。。。。明珠好怕。。。”眼泪淌满了精准的小脸。牛沧海看得心疼不已,不顾身上的疼痛,缓缓伸出了手搂着她纤小的身躯,轻轻拍道:“明珠别怕,哥哥就这里陪着你,哪也不去。”睡梦中的小女妖似乎感受到了牛沧海的气息,眉头开始松开,沉沉睡去。
林泽心里也在隐隐作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只是再也看不到了。傅青临看到他的神情,还以为伤情恶化,担心的问:“师兄,怎么了?是否伤势恶化了?”
林泽勉强一笑,却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想到妹妹了。岔开话道:“只是看到沧海兄兄妹如此情深,有些羡慕了。”
牛沧海显然也陷入了回忆,并未发现他的不妥。缓缓道:“其实她并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却胜似亲生。”说完看着林泽几人一脸倾听的样子,加之经过方才并肩作战,已开始认同了他们,接着道:“我出生在一个极为显赫的妖族势力之中,可是出生在这样的势力中却不一定是好事。我们妖族一般在六岁到八岁便开始觉醒体内血脉,如果到了九岁仍未觉醒便是没有修炼资质的废物了,而我到了十岁仍是没有觉醒血脉。”说到这里开始面孔开始变得狰狞,“在我九岁之时,我的亲生父亲便不再理睬我,看都懒得再看一眼,任我自生自灭。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付出的是别人的几倍,别人在训练的时候,我更加拼命的锻炼自己,别人休息了,我还在鞭笞自己,可是为什么我的血脉就是无法觉醒,我只是凭自己的努力让他承认我,看我一眼。”
林泽几人看着牛沧海扭曲的面孔,隐约也能体会那种倾尽全力仍无法改变什么的那种绝望。而牛沧海仿似也陷进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喃喃道:“我不敢放弃,我真的不敢,我怕放弃了我再也没有存活下去的勇气。我只能告诉自己,是自己的努力还不够,我更加疯狂的锻炼自己,用这样的方式麻醉自己,直到有天我终于身体崩溃,那些已觉醒血脉的孩子门奚落我,疯狂之下我和他们打了起来,却被他们打得半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算死我也不要死这个让人呕吐的地方,我爬下山晕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扎满了蝴蝶结。”说到这牛沧海脸上却露出了柔和。“一个比我还小几岁的女孩子,看着我身上的伤口一边泪流满面,一边替我包扎,笨手笨脚的将麻药放多了,害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她有一个病重的母亲,她却不知道她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还幻想着等自己学好医术就能医治好母亲的病。这个爱哭的女孩子,自己蹒跚的去采药,跌倒了,被人欺负了,受伤了,都哭的那般伤心,可是回到家里,留给母亲的永远是那张最甜美的笑脸。那张笑容成为记忆中永恒的温暖,整整包扎了一年的蝴蝶结,终于在我十岁的我的血脉觉醒了,我能感觉到那股霸道无比的力量,彷佛连天都无法让它低头。此时那个可亲的母亲再也无法坚持了,临去前她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对不起,我再也坚持不了了,请你帮我照顾明珠,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将这辈子所有的泪流干了,我只告诉她,我叫牛沧海,有沧海的地方,就有明珠,除非沧海干枯,明珠才会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