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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凌波堂,阳川海先是去了伙房,把敲钟老者所言的汤漏的事儿说了。那伙房的人也不在意,大手一扬表示知道了。阳川海叹了口气,便直奔凌云阁而去。他几日不见小师姐,心中很是挂念,便想去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到了凌云阁一打听,方知小师姐还没回来。阳川海心中顿感失落,回到屋后感觉有些疲累,于是纳头便睡。
阳川海这一睡不打紧,居然就睡出了病来。原来他练剑时海浪将其头发打湿,回到凌波堂时并未干,而他一时忘记了要先把头发弄干再睡,所以这么的纳头便睡,湿气入身,就此得病。这一病就是两日,第一日头疼难耐全身发热,第二日全身乏力昏昏欲睡。直到第三日,他才感觉好了许多,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撑着身体,打算自个儿去镇上的药铺去抓些药回来。
阳川海出了凌波派的西门,就往颜家巷方向走去,行到半路,只觉得人更加不舒服,于是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闭目运气一番,方才觉得好些。随后又往镇里赶去。到了颜家巷,只见人来人往,甚是热闹。他自小在这一带长大,自然感觉颇为亲切。
路过“颜太丞家”熟药所,阳川海抬头一看,只见门铺关闭着。他只得继续前行,再往南走了两里路,到了“何记药铺”。刚进了铺子,他就想起飓风那日马普买砒霜之事。阳川海找大夫看病,大夫一番把脉问诊之后,说并无大碍,开了些药物让其带回去煎服。一会,阳川海拿药往外走,在门口处,见一个白衣女子迎面走来。阳川海定睛一看,正是那个被马普刁难的哑女,只见她满面愁容,眼角还有泪痕。
白衣哑女也看到了阳川海,便用手比划一番。阳川海自小在街头流浪长大,曾在镇上一户人家中做过半年短工,那家户主有哑疾,因此阳川海也学了一些哑语。今日这白衣哑女这番手语,阳川海是听得懂的。原来是耳聋伯突染大病,白衣哑女便来抓药,那马普让她抓药之后还是得赶回去凌波堂扫地。
阳川海觉得白衣哑女甚为可怜,问道:“耳聋伯是你爷爷吗?”白衣哑女一听,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划一通,意思是:耳聋伯不是她爷爷,是她堂叔公,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是孤儿,也是不久前刚得知自己还有耳聋伯这么一个远亲,便来投奔。
阳川海见状,心中对她更是怜惜,因为他自己也是孤儿,加入凌波派之前也是孤苦伶仃,这么多年来吃了许多苦头。
这时有个药师向那白衣哑女招手,阳川海便道:“那你快去忙吧。”那哑女看着阳川海,眼神中有感激之情,随后躬身告别阳川海,朝药铺内堂走去。
出了“何记药铺”,阳川海叹了口气,想想这么一个不幸的弱女子,还要被人欺凌,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今日就去找马普,若能用奇招赢他,这女子便可不再受罪。”他心中打定主意,便阔步往凌波堂赶去。
回到住所后,阳川海将药煎好并服下,然后静坐运气,调养生息。下午时分,他感觉身子已无大的不适,于是提了长剑,找马普去了。刚走到长生廊,正巧遇见马普迎面走来。
见到阳川海,马普不由得皱眉,道:“川海师弟,你是不是还不服啊?看你这架势,今天是想跟我再比试是吗?”阳川海道:“二师兄,你就放过那个哑女吧,她是孤儿,而且唯一的亲人又得了大病。”马普脸色一沉,不耐烦道:“你少啰嗦,要比试你就放马过来。”他边说边走到空旷地上,拔出剑来。阳川海见状,也不二话,拔出剑走入场中。
两人已不是第一次交手,当下也不多话,双双后退两步,聚气凝神。马普见阳川海站定马步,便举剑过头,一招“凌霜拂穴”向阳川海的膻中穴打去。阳川海见他出手如电,比之前出手似乎快了许多,当下不耽搁,轻盈的斜挡一剑,他这一掌招式看似寻常,但剑到中途,忽然剑锋变幻,攻向马普右肩。马普身子跃起,刷刷还了两剑。
两人一开始都是不急于强攻,如此这般见招拆招,对打了五十多回合。
阳川海边打边想:“前几次比试,都是马普出手抢攻。今日我可先抢攻,打乱其节奏。”当下运气至手臂,使出礁石所刻剑法之“飞鸿戏海”。马普见其出招架势,以为是凌波剑法之“凌波翻云”,便不太在意,岂料阳川海剑到中途,陡然变为好几个方位,剑法奇幻,直是马普生平所未睹,他顿时一惊,用力抡剑划圆,想要化解对方剑招,但已是落了下风。
连退几步之后,马普运气贯力,大喊一声,将剑刺向阳川海的下盘。他比阳川海早练功五六年,内力比对方浑厚,所以这轮番用力一顿抢逼,倒是化解了眼前之危。
马普虽然躲过阳川海的一招抢攻,但心里再不敢大意,守得更加严密,尽量不给阳川海有抢攻的破绽。斗得第一百回合,马普瞧准时机,猛的抢身进攻,这一招突然袭击让阳川海有些措手不及,他内力不及马普,最怕这种贴身抢攻,当下只得疾步退让。但马普实战经验丰富,岂容这个先机失去,自然是如影随形,剑随人动,步步紧逼不已。
阳川海见退无可退,只得飞身跃起,乘着居高临下之势,使出礁石所刻剑法之“浮萍入海”,直指对方的章门穴。他这一招是以攻为守,以进为退,而且剑法精妙弥补了其内力之不足,迫使马普缓下身来,封剑挡位,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如此一来,马普的抢攻优势荡然无存了。两人在长生廊中,就这样又斗了数十回合,场面上看,两人是不相上下。
马普越打心里越是讶然,暗想:“这阳川海剑法进步为何如此神速?居然一百多个回合而不败,他练剑不过半年而已,却能有这般造诣,莫非他是武学奇才?”
就在他思量中,阳川海脚踏东西方位,使出礁石所刻剑法之“海纳百川”,只见剑锋如电,其中似乎蕴藏着百般变化,既可攻敌,又可自守,竟然全无破绽可寻。马普心中又是一惊,道:“这招‘凌腾长空’我习练过数百遍,为何从来没有他今日这般变化?”他哪里知道这只是起势像“凌腾长空”而已,自然不免愕然。
马普来不及思索,只得赶紧跃起,右足足尖在长剑剑身上一点,往后倒退,但那“海纳百川”后招精妙,阳川海剑走偏锋,蓦地刺出,险些刺中马普的右臂。幸亏马普多退了一步,否则手臂必然受伤,这么一来,他更不敢抢攻了。
双方又斗了数十回合,眼见已是斗到两百回合,马普心中不由恼羞成怒,但他忌惮阳川海的剑法精妙,一时间也无计可施,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此时,一人从庭院小径处走了过来,看见两人在打斗,那人大声喝止:“快住手!”阳川海一听是大师兄段大通的声音,当即后退两步,收起剑来。马普也不再进攻,一脸悻悻地看了看阳川海。
段大通看着二人道:“比试切磋,为何不到归云堂?这里来往人员众多,刀剑无眼,刺中了同门师兄弟该怎么办?马普,你身为二师兄,比川海早入门多年,为何跟一个小辈这么大打出手?”
马普悻悻的道:“大师兄说得对,我记下了。下次定不再犯此等错误。”他随后转身面向阳川海道:“川海师弟好剑法,不过今日你我胜负未分,而按照之前的约定,你要赢我才行,既然今日你没赢我,那哑女的事儿可就还没完呢。”他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段大通抱手行了个礼,便提着长剑转身走了。阳川海看着自己手中的剑,无奈地看着马普远去。
直到段大通走了过来,阳川海脸上才有了笑意,道:“大师兄,你可回来了!”
段大通脸上带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刚才看你和马普交手,居然不落下风,哈哈!”他拍了拍阳川海的肩膀,问道:“他刚才说什么哑女,什么事儿啊?”
阳川海叹了口气,就将哑女之事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段大通听完,不由大怒,一巴掌拍在身旁的石柱上,愤然道:“这马普怎可这般胡作非为,恃强凌弱?待我等下找他去。”
阳川海道:“大师兄莫太生气,对了,这次你们怎么去这么多天啊?小师姐呢?”
段大通道:“是这样,那天马师叔找我,说黄山派的四五个人会来拜访本门,怕他们不熟悉海路,便要你我以及慧韫这丫头一起去安陆县迎接。但那天没找到你,而时间仓促,马师叔就让我和慧韫出发了。”他顿了顿,又道:“此次黄山派的人由掌门之子曲敬率领,那天曲敬与我们碰面后,说想在安陆旅游一两日,我因本门有事就先赶回来了,慧韫留在安陆带黄山派的人走走看看,领略海滨风光。我估计啊,她后天也就回来了。”
阳川海脸上露出笑容,道:“大师兄,看来我们凌波派在江湖上还是很受人尊敬的,你看黄山派都会派人来拜访,哈哈!”
段大通点了点头,道:“这些年,都是师父他老人家在操劳,而且他为人正派,做事公允,所以我们凌波派在武林中的名头也是日益响亮了。”他拍了拍阳川海的肩膀,道:“我要去找马师叔,把马普欺负那哑女的事向他禀报一下。”
阳川海笑道:“有大师兄你,这事儿就好办了。师兄你一路舟车劳顿,办完事就早点去休息吧。”段大通也朝他笑了笑,随后转身往长生廊外头走去。
见大师兄走远了,阳川海一转身,想起刚才和马普比剑的经过,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已能跟马普打个平手了,忧的是自己学了这么多招新剑法但还是只能打平。“我怎么这么没用?学了这么精妙的剑法,却还是不能赢马普。”他心中有些苦闷,念头一转:“大师兄虽然去找马师叔了,但师叔素来过于偏袒马普,此次估计也是了。”他的脑海浮现出马普那嚣张跋扈的面容来,于是暗想:“今日反正无事,我还是再去学两招,到时候或许就能打败马普,那无辜哑女就不用再受欺凌了。”当下他提起长剑,便又往千龟岩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