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神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棉花糖小说网www.aaeconomic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柯欢有过无数次黑夜潜行的经历。为了完成任务,精神高度紧张,大脑高速运转。他不关心身外的任何事物,只要任务完成,他立刻返程,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顾兔一再强调,做杀手这一行,保密等同于保命,寂寂无名就能好好的活着。
这是唯一的一次,皎洁的月色,轻灵的身影,和不知名的她。令柯欢有种冲动,一定要追上她,然后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做柯欢,是南柯一梦的柯,人生得意已尽欢的欢。但是,她的轻功明显比他高明多了。
许伤这次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似是已经睡着。可是,他怎么会睡得着!
大厅里的鼾声此起彼伏,时而像万箭腾空而起,时而像瀑布急坠而下,时而又像战鼓擂动,战马齐喑。总之,这声音不会停下来,它的越来越小越来越细只是为了下一刻的突然爆发。
这是一个人的鼾声。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柯欢真的不相信,这白日里瘦弱的少年,居然打得一手好鼾。
许伤也很烦恼,睡觉是不可能的了。他在这间房子里与各种各样的流浪人睡过,什么样的怪癖他都领教过。只有这位少年的鼾声不可逾越,他那里一夫熟睡,我们这里只有万夫寂寞。
“要不,我们出去喝一杯?”
“只好这样,只是,我身上的钱可能不够喝几杯酒的。”
“如果去得意楼,当然是不够的。”
许伤带着柯欢来到了左家巷,这里有一排铁匠铺。
铁匠铺往里走,有一间小黑屋,昏黄的灯光里摆放着三、四张桌子。
老板坐在门口的条凳上抽水烟,他个子不高,有些驼背,缩在门口。他的脸被一团烟雾笼罩着,不注意几乎看不见有人。所以,柯欢差点踩到他。柯欢忙向他道歉。他却面无表情的掏出一些烟丝,放在竹筒侧面的小口里,之后又对着竹筒抽起来。
这位老板真是懒的可以,桌子上全是一层层的油腻,估计刮下来可以糊一面墙。柯欢被许伤拉着坐下来,只觉得屁股上也是一层油,粘着衣服好难受。
许伤坐下来,敲了敲桌子。老板送上一碟花生米,一碟猪耳朵,一堆酒,就回到门口的继续抽烟,不再理他们了。
“他不会说话,耳朵也不怎么好,四十多岁了还是孤家寡人,大家都喊他咸鱼。”
“咸鱼?”柯欢心想,这也算是个名字吗。
“俗话说,人要是没有了目标,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你看,无依无靠的咸鱼都知道做生意赚钱养活自己,我们怎么可以放弃呢?”
“恩,有道理。”柯欢越来越佩服许伤了,他的话都是对的。
“咸鱼其实是非常好的男人,除了不会说话,以及大多数时间听不清别人的话,身上常年一大股子水烟味,不爱洗澡等等。好了,不说他了。来,喝酒。他酿的酒好喝的要命,还便宜。他还有一个装满了酒的地窖。什么时候,我们能进去大醉一场,我就此生无憾了。”
咸鱼的小黑屋只提供三种东西:花生米、猪耳朵、酒。太阳落山了,他便点灯营业。日出的时候,他便睡觉打烊。客人们别无选择。
进小黑屋的客人,本身也没有什么选择。大多数是穷男人,和穷酒鬼。幸好有这样一个地方,十几文钱就能够买得一醉,一醉解千愁。
屋角的桌子上已喝醉了一个人。有的人喝醉了会睡觉,有的人喝醉了会唱歌,有的人喝醉了要打人。烧腰子喝醉了,却是痛哭,哭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许伤已经醉了七八分。他站了起来,坐到烧腰子的面前,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一只手递给他一瓶酒,大声说:“腰子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活得那么狼狈。”
烧腰子一手抱着头,一手拍着桌子,哭诉着:“愿意心痛苦,不装饰你的梦。别再将我心反复的戏弄,宁愿我携着忧郁归去,像刚消失那阵风。别再伤我心,它伤得那么重。小房子啊,小房子。我就是个废物,一坨臭狗屎。”
烧腰子假装甩了小房子一巴掌,聪明的小房子立刻咧着嘴号哭。她的手臂上还留着春大娘的抓痕,丝丝血痕分明。她冲着烧腰子感激的微笑,眼角还挂着泪珠,粉嫩的小模样我见犹怜。烧腰子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春大娘在过道里叫骂:“烧腰子,狠狠打,打完扔后院刷马桶去。没用的东西!亏我花了一两五钱银子!真是瞎了眼。跳舞不行,弹琴不行,下棋学不会,写诗学不会!拉客也拉不到,咱们的饭宁可给狗吃了,也别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