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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杰本以为窦鸡眼是出来找茬子的,不成想又是个马屁精,他今天一整天几乎都是沉浸在屁山屁海之中,不免有些腻,摆了摆手,示意差不多就行了。
偏生窦鸡眼是个没眼色的人,依旧在那没完没了,各种挑刺。
刹那间,只见何人杰突然右手一长,一把就掐住了窦鸡眼的脖子。窦鸡眼接不上气,不一会儿整个脸就红成了猴子屁股,又惊又惧道:“盟主,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听“喀啦”一声,窦鸡眼脖子断折,当场毙命。
何人杰单手举起窦鸡眼的尸体,咆哮道:“谁他妈的还有屁话要说?”
殿内一片悄然,群雄垂着个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个,生怕动静大了,步窦鸡眼的后尘。
就在群雄惶惶然之际,一道破空声打破了大殿内的沉寂,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有什么物事从门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钉在了居中的神像之上。
群雄竞相望去,只见神像的额头之上,插了一把剑鞘。
何人杰勃然大怒,这一个不用猜,肯定是来找茬的。
角落里,牛崩天突然叫了起来:“诶,这不是脓包蛋的剑鞘吗?”龅牙仔脱口而出道:“崩屁牛,你眼花了吧,小馗子的剑鞘早让我抵给当铺……哎哟,我的妈呀,真的是小馗子的剑鞘。”
说话间,一条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殿门前。
龅牙仔揉了两下眼睛,道:“以前听隔壁的老头说,人死之前,会见到已故熟人的鬼魂,说是熟人带路来比较省事。当时我还嗤之以鼻来着,没想到竟是真的。”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带着哭腔,嚎了两声,又向门外喊道:“黑白无常大哥在吗?能不能换个人啊?我跟他……不是很熟咧,不麻烦的话,最好换个漂亮姑娘来,不认识的也行。”
余赛男斥道:“尽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看他哪像个死人?”龅牙仔道:“别安慰我了。”余赛男道:“鬼魂有影子吗?”
龅牙仔抬眼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登时就叫了起来:“啊呀,真的咧!小馗子,原来你没死!剑鞘是崩屁牛卖的,跟我没有关系的。”
直到这时,叶馗也开口道:“是吗?我怎么听掌柜的说是从一个大龅牙手中得来的。”龅牙仔嘟哝道:“八……八成是崩屁牛威胁人家这么说的。”
牛崩天的拳头够不着他,只能先把这笔账给记下了。
整座大殿之上一片寂然,只有龅牙仔这边角落闹个不休,梵叶一个眼神过来,两个守卫不自禁的各打了一个哆嗦,立马两鞭子抽在了废话最多的龅牙仔身上,喝道:“闭嘴。”
龅牙仔大怒,叫道:“小馗子,揍他们丫的,揍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从此只能吃屎。”又冲着那俩守卫叫道:“等会儿有你们好看,让你们打狗不看主人。哎哟,你妈的,还敢动手动脚。馗哥,有人打你徒弟。”
叶馗袍袖一挥,右手边桌上立即飞出三只鸡腿,一只进了龅牙仔的嘴,两只打中了左右守卫的额头。两个守卫身子一僵,立时倒了过去。
梵叶眉头紧蹙,上下打量了这个不速之客一遍,很是纳闷道:“你是……黄泉摆渡人?你还没死?”叶馗一边往前走,一边不紧不慢说道:“阎罗王嫌我长的太丑,影响他胃口,给送回来了。”
梵叶也不知叶馗是在说笑,点了点头道:“很好。先坐一坐,等婚礼完了,再来比较。”他以为叶馗是来找他决战的。
叶馗摇头道:“等不了?”
何人杰叫道:“大法师,跟他啰嗦个什么,他分明是来捣乱的。”叶馗仍旧摇头道:“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帮忙的。”
这一句话,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连梵叶都吃了一惊,半信半疑道:“你是来帮忙的?”叶馗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欠新娘子一件事未办,听说她要结婚,所以上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方小琬身上。
方小琬尚未从先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面对众人的目光,只是喃喃道:“我……我……我……”结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气鼓鼓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知道布置一场婚礼有多烦心吗?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从早忙到晚,真的是一刻都不得歇。”
叶馗道:“那么现在还有我帮得上忙的吗?”
方小琬道:“当然有。瞧瞧这些丝绸,全是下等货,给我换了;再看看吃饭用的杯盘碗盏,就描了个金边,这哪行,也全给我换了,我要金饭碗玉酒杯;这酒食,哎哟喂,就不能换点新鲜花样出来,不是鱼翅熊掌,就是燕窝海参,通通换了,换成鱼掌熊翅、燕参海窝,别跟我说没听过,没听过那是你见识少;最后就是新娘子本人了,克夫不说,还刁蛮不讲理,也给我换了。
叶馗摇头道:“太多了,办不来,只能挑一件。”方小琬道:“那就最后一件吧。”叶馗郑重其事地点下头,道:“好,这个我办得到。”
何人杰虽然已是今非昔比,可看着叶馗一步步走近,依旧忍不住地心寒胆颤。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只见他狠狠一咬牙,破声叫道:“给我上。”
一声令下,立即涌出二十多名波拉曼教弟子。然而一转眼的工夫,二十多人就横躺竖卧在了地下。
梵叶双眉一挑,暗暗称异,在他眼中,叶馗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徒,可目睹了适才这一幕,不禁对眼前这个人有些改观。
何人杰兀自在那发号施令,梵叶手一抬,扬声道:“都退下。”他要重新检验叶馗的功夫。
大殿中央立即腾出一片空地,两条身影相对而立。须臾的沉寂过后,两条身影同时进扑,“铛”的一声,剑杖相交,溅起好一片火花。
那日叶馗被梵叶一掌打下山崖,坠落过程中让一棵崖柏挡了一下,没有当场摔死,不过全身上下也骨折了十几处,后来又得到一个路过的樵夫相救,才幸免于难。说起来真的是阴差阳错,梵叶那一掌没能了结他的性命,反而替他震散了郁积在体内的浊气。
养伤这段期间,叶馗还从波涛掌中悟出了一套全新的内功心法,简单说来,就是在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利用经脉倒换,将丹田生出的内力先行在体内冲荡几个来回后,再行发出。他伤一好,立即将这套心法运用在黄泉剑法和阴阳百折手上,果然威力大增。
海边一条杂草丛生的石板路上,横着一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自三里多外的官道修葺而成之后,这条石板路就鲜有人经过,以致三天过去了,都没有人发现这具尸体。
午时刚过,石板路上走来一个文士,用树叶掸开尸体脸部的虫子后,文士叹道:“终究还是死了,不过死了也好,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说话之人,便是百晓生庚酉子,而他面前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郭亮。
三天前,郭亮将方小琬交给梵叶处理后,就从梵叶那接了一份差事,让他去东海之上寻找一样东西。
相传三百年前,有一位练成凝神诀的奇人,在他去世之前,曾留下一本修习日志。后来几经争抢和抄录,目前只剩下一份残本,据说就藏在东海某个岛屿之上。
郭亮兴冲冲赶到海边,准备租一条船出海,不想在此遇到了南山三老,见三老活蹦乱跳的,他不禁动了杀心,意图故技重施。他的易容术固然高明,可骗得了三老一次,骗不了第二次。一番交战过后,死在了三老的铁锉之下。
庚酉子在郭亮的尸身上摸了一遍,生怕藏着可以揭露他身份的信件,最后只摸出来一张短笺,阅过之后,松了口气,道:“原来是去找凝神诀的修习日志,哼哼,连我们百晓城都不知道那份残本藏在……是谁?”
猛地抬头,只见眼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儒生,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眉细目,面如冠玉。一身着装,华丽却不庸俗,精美又不失大气。
庚酉子见这儒生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好似跟自己认识一般,可记忆之中,压根就没这么个人物,又问了一遍对方的来历。
那儒生这才缓缓开口道:“无所不知百晓生,通天通地亦通人。”
庚酉子眉头一舒,原来是同门,随即又来气道:“你是哪一支的,何以打扮的如此惹眼?你的天书呢?”那儒生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笑着。庚酉子让他看得发毛,喝问道:“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地?”
儒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庚酉子忍不住连吞了两口口水,心底倏然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再次发问时,话声已经不由自主地发起了颤。
这一回,儒生终于抬起了脚步。
面对不断走近的儒生,庚酉子面无半点人色,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磕磕绊绊道:“城……城……城……城主?”这两个字成了他的离世遗言,因为他的喉咙口被儒生的乌木香扇穿了个窟窿。
荒芜的石板路上,再次响起了百晓生的诗号:“萍踪靡定了无痕,腹藏地理与天文。欲问古今几多事,无所不知百晓生。”
石板路北面四里多的地方,有一个山洞。随着日暮降临,洞中乌泱泱飞出好一大群蝙蝠,在翅膀扑打声和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好像混杂着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嘶吼道:“血——血——”
泰山山道上一片狼藉,那是群雄一窝蜂逃走时遗落下来的。此时山道上尚有三个人,分别是龅牙仔、牛崩天和余赛男。
牛崩天一脸的不爽道:“他爷爷的,都快前胸贴后背了。”龅牙仔同样捂着个肚子,埋怨道:“可不是,该死的尿布头,打架就好好打呗,非要把酒菜全部打在地上才开心。现在好了,谁也没得吃。”余赛男道:“你至少还啃了鸡腿,我俩才是什么都没吃。”
龅牙仔挑着牙缝,道:“就一个鸡腿,顶什么用,打一场架都不够。”余赛男奇道:“你啥时候打架了?”龅牙仔没好气道:“挨打也是打架。”原来牛崩天一得自由后,就先揍了他一顿。
余赛男突然道:“对了,之前谁管我叫男人婆的?”龅牙仔一听这话,立马觍着个脸嘿嘿笑了笑,装无辜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诶,小馗子和肉包子怎么那么慢?”
半山腰处,叶馗和方小琬一前一后正往山下赶。
“喂,你能不能慢点,走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呐。”
“如果不是等你,我都已经到山脚了。”
“啊呀,还是我的错了,你明明看见我穿着一身嫁衣,也不提醒我一句,害我走到半路回去换。”
“你自己没发觉,却来怨我。”
方小琬脑袋一歪,道:“没跟你说过我很刁蛮的吗?”
叶馗没作表态,只道:“你跟婚礼倒蛮有缘的。”方小琬道:“你懂什么,这叫做未雨绸缪,我先预习预习,那么等到正缘时,不就得心应手了。”
叶馗摇了摇头,心想:“没听说结婚还能预习的。”
“喂,你坏了我两个婚礼,是不是应该赔一个给我。”
“好啊。”
方小琬一愣,脸蛋瞬间就红了,她没想到叶馗会答应的如此之快,反而忸怩了起来。这时正好经过一座凉亭,她忙岔开话题道:“诶,这有架瑶琴。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听。”叶馗道:“免了。”方小琬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不听也得听。”
半盏茶后,曲毕。
方小琬笑着问道:“小女子弹的如何?入不入公子的耳?”叶馗道:“曲子一开始,这附近的飞禽走兽就跑光了,总算我内力深,咬着牙强忍了下来。”方小琬笑面含嗔道:“臭不要脸。”
风和日丽的午后时光,蜿蜒曲折的泰山山道上,女子挽过了男子的手,相偕下山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