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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很自然。
窗帘自然地将窗户掩得密不透风,吊灯自然地将光亮推出房间。
衣物自然地飞到了沙发上、桌子上、地毯上。
“你爱我吗?”
楚江问道。
罗菁点了点头,含情脉脉地望向身旁的男人。
“不,我要你亲笔写出来告诉我。”
楚江不惜破坏房间里绯色的气氛,也要明确地确认罗菁的心意。
他一丝不挂地跳下床,走出房间拿了纸和笔,回到罗菁面前,递给了她。
罗菁笑着推了推他。
见他表情十分严肃,便收回了笑容,在纸上写道“我爱你”。
“我要你写上我的名字。”楚江说道。
罗菁点了点头。
左手握住了他,右手握着笔,在刚才那三个字下面另起一行写道:“楚江,我爱你”。
“我也爱你。”楚江回答道,随即吻住了她的唇。
可当这个吻结束后,楚江还想说些蜜语甜言时,他的喉咙,就像是塞进了一块烧红了的炭。
阵阵灼热的刺痛感,压住了所有声音。
短暂的惊诧过后,他很快就理解了当前的状况——
他变成沉默者,是因为爱上了某人。
而没有成为爱语者,则是因为他爱的某人,并不爱他。
这个某人,毫无疑问就是罗菁,她就是罪魁祸首。
楚江很想质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爱着那么多人,却不肯爱他?
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也换不来她的爱?
为什么明明不爱他,还要说爱他?
但他只能发出类似受伤的野兽般的沉闷呜咽。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他无法想象沉默的后半生,那对他而言,像死亡一样可怕。
不对,还有一个办法……
只要她死掉,只要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就可以变回私语者了。
楚江的理智,早已被愤怒冲散。
他的手,不自禁地扼住了罗菁的咽喉,在那双漂亮的,充斥着惊恐的大眼睛的注视下,十根手指缓缓地发力。
直到她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瞳孔,黯淡下来为止。
他反复确认,床上那具赤果的女尸已停止了呼吸、心跳与脉搏。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是了,现在的沉默,一定是因为心理因素。
等到手不再抖了,心跳平稳了,呼吸顺畅了,就一定可以像之前一样畅所欲言。
可是一个小时后,三个小时后,三天,十天……
直到罗菁变成了一堆皑皑白骨,楚江还是没能再次开口说话。
在监狱里度过的后半生中,楚江再没机会爱上别的女人,也无法消解对一个亡灵的思念。
可亡灵毕竟已失去了爱上他的机会,所以楚江只能终其一生,生活在比死亡更令他寂寞的沉默中。
夜晚成为了他最后的寄托。
在深夜,那张又硬又窄的单人床上,他可以在梦境里畅所欲言,天亮为止。
看起来,做一位私语者也并不保险。
那么爱语者呢?
难道爱语者的故事,就没有悲剧或烂剧么?
反正我接下来要讲的这对夫妻的故事,绝对称不上什么喜剧。
……
……
“节目的最后,和大家分享一句我很喜欢的歌词:纵向的线是你,横向的线是我,交织而成的布,也许会在某天温暖到某个人吧。”
说完这句话后,李蕊卸下脸上的微笑,长出了一口气。
李蕊是青石电视台一档情感节目的主播,也是一位爱语者。
但最近她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有些吃力,这与主播的工作强度无关,是李蕊自身的原因。
她感到自己的语言能力,正在一点点退化。
分明可以清晰浮现在脑海里的一句话,要将之转变为语言表达出来的过程,却异常坎坷。
她常常会被一些不算生僻的词语卡住,然后整理半天思绪。
三十分钟的台本文稿,李蕊往往要花上七八个小时反复朗读背诵,才能将节目顺利完成。
李蕊没有去医院检查,也没有对任何人叙说烦恼。
她很清楚自己语言能力退化的原因,可这原因,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定。
是李蕊和丈夫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爱语者的能力,才会被渐渐剥夺。
而两人间的问题,大概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李蕊觉得,她已经没那么爱胡清了。
他们曾是一对模范夫妻,是众人艳羡的目标,是童话里那种幸福的家庭。
沉默症爆发后,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对爱语者。
李蕊因此从幕后的副导演,变成了当红女主播。
胡清也从一名普通律师,成为了律所合伙人。
可是他们过得却不像之前那样随心了。
甚至连每句和对方说话的分贝都要严格控制。
两人唯恐他们的爱,出现什么意外,哪怕是一道裂纹都不行。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关系,而不是呵护着对方的时候,那道裂纹就已经出现了。
只不过最近才成长到他们看得见的程度。
李蕊尝试过再爱胡清一次,像恋爱时那样。
这也绝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胡清身上的闪光点,不用刻意寻找,也肉眼可见。
他干净,自律,优雅且顾家,实在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李蕊却没办法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这段感情了。
就像是燃过一次的木炭,再强的风与火,也无法让其剧烈燃烧。
和胡清多说一句话,李蕊都觉得身心俱疲。
每次收到胡清加班通知的短信,她都会松一口气。
虽然知道这样不正常,但她现在的确更享受独处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