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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内,檀香弥漫,琉璃灯里的烛火随风晃动。玄藏和玄慈面对面盘腿在蒲团坐着。“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玄藏微笑着说:“师兄,说说吧。三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玄慈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打开蛰伏多年的往事,“那一年,八月,慕容博到禅院对我说辽国派出高手,将于重阳节大举进攻禅院,意在抢夺院中所藏典籍,以上乘武学传授辽国兵将,以备数年之后,倾军南下,到时我大汉江山便危亡无日。当时,我还不是院主,但我与慕容博多年交好,而且又是这等维系天下苍生和武林命脉的事,还能增加声望,我便带头召集各路豪杰,分批前往武州,代州,朔州,应州设法拦截,雁门关更是南下要道,我更是亲自去,只是经历了厮杀过后,却发现了是误杀好人,愧疚难当,后来也听说了,慕容博因病去世,想必是他和老衲一样,误信人言,酿成错失,导致英年早逝,唉!这三十年来我便一直带着无穷的悔恨和责备,始终过不了这个心魔。”
玄藏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接着说:“往昔所造之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盖世的功劳,当不得一个矜字。弥天的罪过,当不得一个改字。教化众生,善知俗谛,一切众生的业习因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怕念头起,只怕觉照迟。师兄,你执念了,禅院院主又如何,一心去逃避,不如去面对。”
玄慈吐了一口气也双手合十对着玄藏说:“师弟,我明白了。我会给乔峰,给需要的人一个交代。”
玄藏面色平静说:“放心,我禅院的千年底蕴还罩得住。”
屋外大约是起了风,将屋檐下悬挂的铃铛们吹得一阵乱响。伴随着绵长不绝的铃铛撞击,由远及近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此人应该相当着急,踏在青石板上的步子上当沉重。到了禅房门口大喊:“院主,院主,有大事了,李寻欢被压上了禅院,却挣脱开来,抓住了心树。”
玄藏打开门,慌慌张张的小沙弥要闯进来险些被门槛绊一跤,玄藏一把扶住,对小沙弥说:“带我去看看。”小沙弥赶紧说:“是,小师叔祖。”玄藏朝玄慈点了点头,让小沙弥带路去会一会这小李探花,并听听到底是何事。原来李寻欢是梅花盗,而且又伤了心眉抓了心树。
玄藏到了小院外听到一人大声道:“李寻欢,我给你两个时辰,日落前你若还不将我的六师兄好好送出来,就再也见不着你的好友了。”这是心鉴的声音,又一声音悠悠道:“李探花,此人对你不错,你也莫要亏负了他。”这估计就是那个百晓生了。
然后,看到他们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个人身上伤痕累累,但却没有发出半声呻吟。玄藏走向前心鉴赶紧打了个招呼,玄藏并不理会,那个倔强的人也抬起头看到玄藏,眼睛里露出了欣喜却又低下头露羞愧的神情,玄藏微笑着走向他,将他扶过来,喂了一颗白云熊胆丸,又运了点内力给他,心鉴和百晓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鉴赶紧开口道:“小师叔祖,这是那恶贼李寻欢的同党……”
玄藏打断了他的话说:“阿飞,我是认识的。他不会是什么恶贼的同党。”阿飞双目含泪,满脸激动的望着玄藏。百晓生说道:“但李寻欢可是梅花盗。”
玄藏不再言语,扶着阿飞到院落坐下。百晓生自讨没趣,心湖,心烛,心灯,心鉴,也都走了过来坐下。
过了一会儿,心树走了进来,心湖抢先迎了上去,道:“你可安好?”他不问别的,先问心树之安好,不愧是多年师兄弟。心树合十道:多谢师兄关切,弟子侥幸逃过了这一劫。然后淡淡道:“他取经去了。”
心鉴道:“取经?取什么经?”心树道:“藏经阁内失窃的经。”心鉴嘴角一阵牵动,冷笑道:“盗经的人果然是他!师兄你怎地放心让他去?”心树道:“只因盗经的人并不是他!”心鉴道:“不是李寻欢是谁?”
心树目中寒光暴射,厉声道:“是你!”心鉴的嘴角又一阵牵动,脸色却沉了下来,冷冷道:“五师兄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倒真有些不懂了。”心树道:“你不懂还有谁懂?”心鉴转向玄藏,道:“小师叔祖在此,弟子无话可说,请小师叔祖裁夺。”百晓生悠悠道:“若是在下记得不错,心树师兄与李寻欢好像还是同榜的进士。”
玄藏双眼冒出精光望向百晓生。随后却面露微笑,挥挥手,说道:“心树,你继续说。”
心树手里拿出的心眉的《读经札记》,道:“二师兄之前,已发现了那盗经的叛徒,只是他心存仁厚,未经证实前,还不愿披露这叛徒的姓名,只不过却已将之写在他这本《读经札记》上,以防万一他若有不测,也好留作证据。虽然最后一页被撕下了,但是二师兄防止被叛徒撕去,还在另一页也记下了。”
心鉴身子一震,忽然伏倒在地,颤声道:“五师兄竟勾结外人,令弟子身遭不白之冤,求小师叔祖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