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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冰嫩,雪雨霏霏,苏堤行人绝踪,偶有油伞青蓑,行色匆匆。
一位眉目清秀,青衫单薄的少年踟蹰于断桥之上,雪染眉发,形容憔悴,唯有双目透着不屈,令人不敢小视。
断桥尽处一把淡绿描金油纸伞,伞下少女眉若春山,明眸似水,一袭罗衣胜雪,如仙子谪尘。
“你是来杀我的。”青衫少年淡淡开口,如诗如画的意境瞬间被平静下的郁愤打破。
“空生大师圆寂了。”白衣少女眸光雪冷,明亮若剑。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青衫少年闭上双眼,似要把眼中的痛苦深深敛进心底。
孤山半山草堂内,青年文士掩上门,把伞收好靠在门后,在窗前案上放下书卷与教具,轻轻拍去身上的残雪,径直走到炉旁,坐入草堂内唯一的一把老藤椅上,端起矮几上犹自冒着热气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轻握右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几声,平静的眼中似有一丝伤怀。
从始自终,青年文士目不旁顾,自行其事,仿佛草堂内不存在第二个人。
执卷文士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看着空空的茶杯,皱着眉头道:“那是我的茶,亏你为人师表,连待客之道都不懂?”
青年文士放下茶杯,拿起炉上的茶壶,在杯中又添了一杯热茶,然后抬头,看看焦黄的《草堂纪事》,再看看执卷文士身上的灰色棉袍,最后淡淡的目光落在不速之客的脸上,用淡淡的语气说道:“这里又有哪样东西是你的?你又懂得为客之道吗?”
执卷文士拍了拍身上略显紧促的灰色棉袍,拳头微握,放在嘴边,轻轻咳嗽几声,咳嗽声有点虚,就像老藤椅上旧疾缠绵的青年文士一样。
断桥上少女往前一步,凄迷雨雪如受挤压,往两旁荡漾分开,似为其让路,少女冷声道:“我已经为你种下剑心,为何你还是抑制不住魔性,做出这等错事。”
“你本无心,何来剑心!”青衫少年睁开双眼,眼中明显是讥讽之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慈航剑斋的圣人仙子杀个把等闲之人何足道哉,动手吧。”
“你……你还不知错吗?”少女黛眉微蹙,甚为恼怒。
“哈哈,知错也是一刀,不知错也是一刀,我何错有之?你们冤家斗法,我倒霉受罪,还累及无辜。弱肉强食的世道,强权也在乎对错,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青衫少年旁若无人,放声狂笑,笑声悲怆苦涩。
“你走吧,空生大师有好生之德,不想我伤你性命。”白衣少女复转平静,语嫣淡淡,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青衫少年笑声顿止,怔怔说道:“大和尚求仁得仁,未免冤枉了!”
执卷文士袍袖一挥,矮几上的炉子、茶壶、茶杯一齐跳起,像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稳稳地落在数尺外的书案上,杯中的茶,滴水不惊。矮几在地上划个半弧,移至身后,执卷文士径直坐在矮几之上,甚为不屑的说道:“哼,十年不见,愈加小气,连张椅子也不舍得添。”
青年文士微微一笑,说道:“环顾当世,谁有无上兄大气,一局算尽黑白两道,天下英雄皆入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