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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紧接着却什么都没发生,仅是刹那间,客房青帐、白衣信纸、铜球、纪元烨、沈钰什么的人啊事物啊便通通消失了,无法动弹的顾斐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迟疑地抬起头,惊愕地看见了自己四周那更加熟悉的场景。
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书外的世界、属于生前的他而他能大放光彩的世界,他正呆呆地立在一间隔离病房门口,病房上方的指示灯发着红光。他试图抬起脚向前迈步,可很遗憾的是,他依然动不了。
他看见病房的门向他缓慢地打开了。
他看见了房间内躺在病床上、躺在各式各样的仪器上的小姑娘,对方好似察觉到了有人的视线,正翻身想要向门口望去。
小姑娘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顾斐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顾霜看过来了……面对妹妹,顾斐完全忽视了病房内的另一人,他心头一紧,突然想要找一样足以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东西,好不让眼前的人看见自己。他羞于也愧对于和顾霜见面,因为自己没能实现与顾霜的约定,还做了很多很多和顾霜有关的、现今的他后悔莫及的事。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转身看向了僵直地立在病房门口的“哥哥”,她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
这时候,小姑娘身后的那个人也动了,他也转身看向了病房外。
“!”
门外的顾斐内心“咯噔”作响,他看见了一张和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脸,他看见了自己——眼神漠然,那对深邃的眼眸很难让人在其中看出些端倪——“他”的右手中握着一个细长而灌有液体的针筒,左手撑在小姑娘的病床上,动作非常的用力,雪白的床单上已被他攥出了无法抚平的褶皱。
“……”顾斐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紧皱着眉,也下意识地认为那支针筒里的液体绝非好物,可一动都不能动的他连话都说不出,他张开嘴,脑海里忽然开始回荡起一句话:
“冷静点,顾先生。”有个声音这般道,同时也是在不容置疑地发出疑问。这是在山下小城中、由于纪元烨说出“顾霜”的名字而刺激到了自己时、自己所想起的一部分不知为何会被遗忘、也不知合适遗忘了的记忆。
“你已经害了你的妹妹一次了,还想再害她一次么?”那个声音是那么说的,当时的他拒绝承认,他认定自己不会伤害顾霜,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害过那女孩。
现在他“想起来了”,想起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了:看见自己更换了妹妹的药单,看见自己悄悄潜入病房为妹妹做医院不允许的、额外的治疗。
“我这是将霜儿当成了什么?”他有些害怕地想着,感觉无法动弹的自己正全身颤抖,他意识到自己曾有一段时间内压根没把顾霜当成“人”来看待,患了不治之症的小姑娘好似成为了他手中一个不具备生命的假人实验体,或是一个不会抗议也暂时感觉不到痛苦的植物人。而那段时间的记忆他竟完全遗忘了,旁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残酷的事,被他有意识地回绝,并且遗忘了。
他拿自己最爱的人试药,害得对方病得更重,却又忘记了这一点,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定会全力以赴,让女孩儿重获健康……顾斐的头忽地一抽,强烈的疼痛感涌了上来,我终于、对顾霜而言都不再是好人了么?他于现实中一动不动,但在想象里两手抱头,剧痛感让他眼前发黑。
——他又突然惊醒过来,意识清醒,上下眼皮却异常地沉重。
他无法睁开眼睛,只隐约感知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有干草的木板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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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感知到了一些微弱的妖气和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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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仙村?”微弱的妖气,是躲在谢仙村内的草妖,至于淡薄的灵力则是此处离清源山有一段距离,感知不到太过浓郁的灵力……“我?”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声音干涩沙哑,原本的音色已完全听不出来了。
想来刚才所见之景全是梦境,他知道自己在梦中动弹不得的原因:现实中的他也动不了,全身酸痛,就好像一个一个月不运动的人不做训练、刚刚绕着某个操场跑了一百圈又上蹲下跳一番一般。
“施贾德?”
“是的。”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施先生正站在木板床旁,回答着自己的问话。
“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我’哟。”再次确认顾斐只是脱力而并无大碍后,施先生欲作轻松地道,“已经过去三天了。”他说,顺带将“沈钰已把纪元烨带来谢仙村”的事情告诉了床榻上的人,是顾斐托沈钰将纪元烨带离天山的,也是顾斐将谢仙村的位置告知了沈钰,所以沈钰和纪元烨已在谢仙村一事无需隐瞒,也在意料之中。
“嗯,假人把你从天山那里带了回来,另外的,还带来了某些消息,哎嘿,是能称得上‘震惊’外加一个叹号的那种。”施先生又补充了一句说。
“假人……”顾斐闭着眼睛,再慢慢吐出一口气。
“你刚才,做了些什么。”
“……”
听着“自己”的问题,施先生眯了眯眼:
“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和小朋友都担心你再也不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