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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少年双手一拍,“承谢道长吉言。”
年轻道士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一卦便算是还了小友恩情。”
他顿了顿,接着一挑眉,压低声音道:“还望小友莫要忘记方才承诺。”
楚不折朝他做了个闭嘴的口型,躬身一揖,便离开了。
望着少年远去背影,年轻道士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鸾’之一字,上‘亦’下‘鸟’,鸟也为雀,亦字形如牢笼。只怕那日月间的飞鸟,终究逃不过笼中家雀之命。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此时,但见石桥上“黑云”压至,竟是那龟奴与一众护院折返而来,叫骂如雷,显已发现道士行藏。
年轻道士赶紧脚底抹油,一边逃跑一边低骂,“无量他妈的寿佛,阴魂不散啊!”
……
八方客栈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两名佩剑捕快,一左一右,把守客栈大门。内里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碗碟碎片。
有好事妇人,七嘴八舌,啧啧谈论。
“哎呦,那些碗啊碟啊的,一下子全都碎了,我家男人脸上还被划出道口子呢,那陈公鸡又不肯赔钱,真是倒霉!”
“啧啧啧,也没听说有人打架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看呐,准是那一毛不拔的陈公鸡,得罪了什么要命的人物,给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屠户少年夹在人群中央,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想完犊子,八方客栈出了这档子事儿,那生猪钱,今日恐怕又要不回来了。
过了一会,一身材魁梧,腰佩阔剑,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迈着威风凛凛的大方步,走出客栈大门。店小二始终小心跟在一旁,神色凝重。
少年认得他便是衙门捕头曹辛,当日便是他破门而入,抓走宋屠。
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曹大捕头,转头叮嘱店小二几句,接着大手一挥,带着两名捕快打道回府。
店小二送走曹辛一行人,随即不耐烦地轰散人群。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只觉兴意阑珊,悻悻然地走了。
客栈门前又只剩下屠户少年一人。
楚不折一脸犹豫,只觉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忒不地道,几次想要离开。可想到宋屠曾说,这年头讨债的得比欠债的脸皮厚才行,不然这钱就算白白送给别人了。当下打定主意,硬着头皮,走进客栈。
大腹便便的陈掌柜,倚在柜台前,一只手托着额头,脸色比死了老婆还难看。
他的头本已很痛,见了屠户少年就更痛了。
楚不折不敢大声说话,试探问道:“陈掌柜,那几头生猪的钱,您看今日方便结一下么?”
陈掌柜好像压根没听见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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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自揉着额头。过了一会,忽然长叹一声,声音带着哭腔,“造孽啊,好端端的这些碗碟怎么说碎就碎了呢……”
少年见他答非所问,只好又道:“陈掌柜,其实也没多少钱的。不算我驮运过来的费用,四头生猪只算您四两银子,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陈掌柜继续驴唇不对马嘴道:“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瓷碗瓷碟啊,重新置办回来,不算来回路费,怎么着也得一百两银子。官府一日找不出缘由,我一日寻不得人赔偿,这笔冤枉钱怕是又得我自己出……”
屠户少年哪里知道这位精明掌柜打的这手“太极拳”,继续道:“陈掌柜,您看您置办碗碟尚且要一百两银子,我这区区四两,对您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对吧?”
陈掌柜双手抱头,一个劲儿摇头,脸上肥肉也跟着颤抖起来,“家中老六近日即将临盆,孩子出生,又是一笔不菲的花销。我真是个苦命的人,家里有三套房,六个婆娘,十个孩子,还有那许多下人伙计,每天一睁眼,多少张嘴要等着吃饭,如今又遭了这等飞来横祸。有时候想想吧,活着真累啊,不如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逑!”
末了,好像当真觉得自己的命苦不堪言,眼角竟挤出一滴泪水。
楚不折叹了口气,喃喃道:“陈掌柜,您保重身体,我改日再来。”
这句话陈掌柜倒是听见了,愁眉一展,摆了摆手道:“你走好啊。”
“……”
屠户少年走出客栈,无奈摇头,只觉自己天生就不是讨债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