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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嘴巴张得像吞了个鹅蛋,我怔了半天才问道:“你怎么回事?墓地公司那边好好的为什么要来这?想什么呢你!”
许宜娜轻叹一口气,“哎…那边…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我忙问:“怎么?出啥事了?”
她摇摇头,“也算不上出事,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下来了很多的人,而且我感觉都不像什么正经人。”
我:“什么意思?”
她回答:“也就是你之前的营销二部解散以后,突然一下来了很多新人,据我观察这些人互相之间都是认识的,而且各个都很年轻,但总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
我纳闷问道:“不务正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回答:“说不上来,反正不像是那种正儿八经上班的人。”
“妈的方远…”我骂道:“这孙子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
许宜娜把笔记本往面前桌子上一扔,“好啦!别说他了,反正那家伙离我们这么远,就算这里都是他爹的产业,但这个人从殡仪馆建好以后就根本没关注过这里,今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工作啦!”
狗蛋和钢妹俩人高兴得像过年领到压岁钱一样,许宜娜也是看着施海棠说道:“那以后我听你的安排,多多指教了哦!”
施海棠支支吾吾地回应道:“不不不,我不行…不行的…”
许宜娜奇怪地看着她问道:“这里就你最有经验你不负责谁负责啊?”
这是她才发现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大傻子,你…”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她的头,坏坏地笑道:“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兵了!”
就这样,许宜娜成为了我们唯一的一个女性司仪,虽然大家对这份工作都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但好在每一个人都很努力,再加上我又成功忽悠了几个连话都说不全乎的临时工,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实际操作,我们这个盘龙殡仪馆也终究在磕磕绊绊中步入了正轨。
这里是接触死亡的第一站,也是人们哀恸的心情最强烈的一站,我们亲眼见识了那种因悲痛过度而晕倒的家属;也见识了从遗体送来直到化成灰的那一刻,还在纠结遗产分配的家属;也见识了大揽大办,想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收敛礼金的家属;甚至还见识了只有一个人的葬礼。
那是一个阴雨蒙蒙的天气,空气非常压抑,令人的心里都感到阴沉。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独自守在火化间外,当她看到陪伴多年的老伴静静地躺在一个小罐子里时,她的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而当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搀扶身边的人时,却发现她的身边已空无一人。
直到她抱着骨灰罐孤零零地离去时,我们也始终无法问出心中的那句话----你们的孩子呢?
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我们几乎都快忘记了生活中的美好。
大家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心态才逐渐产生了变化,才得已不像当初那么容易被外界的悲恸渲染,因为我们也终究明白了自己的定位------见证者。
但很快我又有了新的感悟,因为我发现往往逝去的人才是一种解脱,而真正的痛苦会随着留下的人一直延续,直到下一次的离别,这种悲伤会不停地延续,无穷无尽。
我似乎隐约能体会到当初卫总所说的那个词,众生八苦。
也许有一些痛苦,是作为人就无法避免的,是伴随着我们一生的,甚至就连圣经里也曾提到过这是一种生而为人“赎罪”的过程。
这种悲伤的感悟曾笼罩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但时间久了,我也逐渐的对此感到了麻木,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可以真正平静地面对这些事情时,我的心里从那时起就不再会有那么多的波澜。
但世间痛苦之事远不如此,相比于逝去之人的解脱,活着的人们才是承受痛苦的开始。
就在我们开业两个月后,那天我在值班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当地开灵车的师傅打来的,他说有一具尸体,别的殡仪馆收不了,问我们是否接收,当时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天没有什么业务,狗蛋他们几个也都在帮着一起抬尸,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狗蛋的电话,他要我到化妆间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
我放下手头的活,来到了化妆间,那股熟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里却夹杂着比以往更加浓厚的腥味,我发现大家的气氛有点不对劲,死气沉沉的。
“咋了?啥事?”我走了过去,但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我靠!”
面前化妆车上的那具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肉块”更加贴切,我仅能从粗糙的皮肤与穿着上看得出来这是一具男性的尸体,而他的身体却变得像爆米花一样。这段时间里我也没少见各种意外情况下的尸体,对一些溺亡、车祸之类的情况也多多少少有了免疫力,但此时面对面前这具尸体时,那种令我血液都凝固的恐惧感又涌现了出来。
残缺的身体与头颅正在向外渗着鲜血,身体与脖子以及腿都扭曲在了一起,但尸体的腿骨却从胯下穿透了胸膛,像两根穿透人体的“长矛”一样,从肩胛处刺穿了出去,露出了森森白骨。
“把口罩戴上吧。”施海棠丢给我一副口罩,然后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尸体。
印象中还没有她搞不定的尸体,但这次她却也表现出了许久未见的压抑,不停地隔空比划、打量着,像在规划图纸一样。.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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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着眉头问道:“棠棠…你确定这活咱们能接吗?”
她比划了很久,说道:“我试试看,尽量吧。”
狗蛋问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据说是自杀,从高空坠落但是站着着地。”她说着,做了个半蹲的姿势,用手指着腿部说道:“当时因身体下坠的重量而导致腿部直接穿过了胸腔,最后从肩胛处穿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具双腿插进了身子里的尸体,背脊阵阵发凉,耳边似乎都能听到腿骨刺穿肩胛时发出的骨裂声响。
过了片刻,她又说道:“南哥,白哥,你俩能不能一人抓一条腿,把它拽出来…”
我强忍着呕吐感问道:“啥…拽,拽出来?你是认真的吗?”
她点了点头,指点着许宜娜和钢妹俩人先从房间离开,然后对我说道:“可能血会喷出来…你们做好准备。”
我和狗蛋对视一眼,紧了紧身上的防护服。
“一!二!三!”
我俩数到三后同时发力两条腿从身体中硬生生被我们拽了出来。
“呕!”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这下就连施海棠也感觉到了反胃,但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竟还能像聊天似地对着尸体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这要是能整出个人样我就把名字倒着写,我心里暗自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