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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还真是让为师感到意外。”尘道真人轻轻放下玉简，淡笑道：“想不到斩面虎那个废物，竟是被你所杀。”
“指使斩面虎的人，果然是你！”楚夜脸色难看地说着，身上不停使劲试图挣脱，然而困住他的锁链坚硬异常，不是寻常材质，最关键从刚才开始他便感到全身灵气尚不能发挥十之一二，显然脚下的大阵有着限制灵气施展的禁制。
楚夜暗暗咬牙，旋即目光转向郑虎，想起先前的偷袭，他直视后者，沉声道：“为什么你会帮这老杂碎？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我们的村子就是被他所毁！”
闻言，郑虎微微张口，欲言又止，旋即阴沉着脸偏过头去。
见状，楚夜心中一沉，郑虎的样子明显是早已知晓这些事情，在知晓的前提下竟还站在尘道一边，他不禁愣然地发出喃喃：“为什么……”
郑虎闭口不言，却见尘道真人沙哑得大笑，一年之前的那种病态模样全然不见，道：“既然你已死到临头，念在师徒一场，为师就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尘道真人大袖一挥，灵气扩散而出，诸多的夜光石接连亮起，将这偏殿完全照亮，旋即，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在暗处响起，四周墙壁上镶嵌的方形石板，缓缓移开。
下一刻，楚夜的瞳孔缩至针孔大小，甚至忘记继续挣脱锁链，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过于骇人，那些石板后露出的，是一具具悬吊着的干枯尸体，皮肤发黑溃烂，有的用指甲在脖颈抓出深入肉脏的烂痕，有的手脚折断成诡异姿态，有的浑身骨骼千疮百孔……然而无一例外，他们的腹部皆是爆裂而开，而他们死时的面容，皆是痛苦狰狞，状若疯癫，仿佛有无尽的怨气与恨意。
这些尸体足有二十多具，依次排列着，后面还有十几个空置着，显然是留作往后所用。
但是，真正让楚夜怔住的，并不是这些尸体死状的恐怖，而是排在最后的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其中之一身骨高大，面容扭曲，但楚夜与其有过数面之缘，正是多年之前便达到八层聚气期，对外声称已经调往主宗的二师兄杜山！而另一具，尚还没有完全腐烂，身上多处还能看清皮肤，而那狰狞的面容，仍然留有楚夜记忆中的清秀轮廓，赫然便是三师兄吴风！
“你对为师的收藏可还中意？”尘道真人森然笑道。
楚夜并不傻，眼前的这一幕令其联想到先前在通道中见到的那些囚室，显然这些人都是被尘道真人折磨而死。
“这些人都是为师的亲传弟子，也是你的师兄们。”尘道真人脸上带着一丝阴森的笑意，瞥了眼郑虎，再看向楚夜，道：“为师当初传授给你们的凝元功，真名乃是种血术，只要在你们这些死胎体内种下血灵种，并让你们修炼到一定层次，就达成了某件事的条件。”
“血灵种？某件事？”楚夜声音低沉，就见郑虎终于忍耐不住，咬着牙道：“灵种是世间难寻的天地奇物，我们体内的血灵种根本不是真正的灵种，而是用秘术人为炼制出来的伪灵种，而炼制这种伪灵种的材料，就是……”
“活生生的人。”楚夜一字一字得打断了他：“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
“不错，炼制一枚血灵种，至少需要数万条人命作为材料。”尘道真人桀桀大笑，旋即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你还得感谢为师，让你与亲人时刻相伴，当年小桥村数百条贱命如今可全都在你体内。”
此话落入楚夜耳中，仿佛晴天霹雳，他从来没有想到，一直以来思念的娘亲，儿时的玩伴，勤劳的村民，他们的生命、血肉，还有那无尽的痛苦与仇怨，竟全都在他体内。
尘道真人皱纹满布的嘴角微微翘起，瞥着郑虎笑道：“一年之前斩面虎突然失去音讯，从那之后，炼制血灵种之事，为师便交给了虎儿。”
楚夜猛然抬头，看向郑虎那闻言后刹那间惨白的脸色，沉声质问道：“郑虎！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想活下去……”郑虎的声音低哑而黯然。
楚夜这时才想起，一年前他返回山门之际，见到郑虎身上带着伤痕，当时他自以为是后者帮他隐瞒出宗之事而受到了责罚，但事实并非如此，当时郑虎巧合下发现了尘道真人的秘密，却被轻易擒下，一番拷打之后，他为了活命，便苦苦求饶。
当时的郑虎修为尚还只有六层，与尘道真人所说的某件事的条件层次相差甚远，对于后者来说，种血术的活祭品得来不易，并且当时也正需人手填补斩面虎的空缺。
于是，尘道真人便让郑虎在自己的命与其他人的命之间做了个选择，答应只要其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便不取其性命。
显然，对郑虎来说，还是自己的命更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