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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更天的时分,天津城里已经静街,高大黑蒙蒙的城墙与起伏不平的街道,显得特别阴森与凄凉。时常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破铜锣或梆子,瑟缩的影子出现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缓慢的、无精打采的锣声或梆子声,也在风声里渐行渐远。
丈夫只手把吴钩,三千里外觅封侯。提督直隶省军务粮饷、管理河道事宜、行巡抚事、北洋通商大臣、天下督抚第一、武英殿大学士、咸同中兴仅剩的硕果名臣,大清朝晴天顶梁柱,伯爵李鸿章,李中堂便坐镇在这座卫城里。
直隶总督衙门确切的说,应在保定大名府,不过随着五口通商,外事繁多,天津的地位越发重要,致使大名府那衙门成为了摆设。
这座门脸不起眼的衙门,是大清朝洋务自强的中心与希望,是封闭保守的满清面向世界的窗口,代表着北洋,代表着权倾天下!
“昨日大东沟外,十二点与倭开仗,六点停战。我军超、扬、致、经、济、平、甲、丙沉,余定、镇、靖、来并各雷艇回旅。当战时,我军先十船,因平、丙、中、南四船在港护运未赶上,后船均到助战。倭军十二船,各员均见击沉彼七船,阵斩倭人提督,尸首已收敛,倭船快,炮亦快且多。对阵时彼或夹攻,或围绕,其失火被沉者,皆由敌炮轰毁。幸得中途,有悬五色旗水师助阵,倭军大骇,四散溃逃。停战后,与其攀谈无果,只知为汉人统领,其头目谓之元首,不知确切来历,望中堂明见,速查。”
捏着丁汝昌漏夜发回的电报,李鸿章无悲无喜的把玩着桌上的茶盅,对随伺身旁的女婿道:“水师惨胜,已无战力,保船制敌之策亦没成算,幸而倭人受损相当,只要陆军守住平壤,伺机反攻,朝鲜望复,倭人则败局难逃。”
“须得提防倭人狗急跳墙,刘军门(刘盛休)动作迟缓,应严加敦促,叶军门(叶志超)处亦得急电告知,平壤关键,须臾不可轻忽。”
张佩纶署理过船政大臣一职,主持过中法战争,兵败褫职遣戍,获释后入李鸿章幕中,并娶其女菊耦。甲午战事初起,曾提议李鸿章撤回驻朝清军,示弱骄敌,再图大举,被弹劾,驱逐回籍,若不是李鸿章拖着,早该南下。
李鸿章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子征(刘盛休)昨日来电,东边道及义州备运船仅百余只,恐需十日辎重方能上岸。”
“不如提调宋少保(宋庆),赶赴九连城,节制边内各军,以免互相推诿。”张佩纶深知国朝政治,不同地域、派系之间官员互相掣肘、不配合的弊端,提议道。
“旅顺口咽喉重地,扼守直隶,况水师残破,亟需休整,祝三持重不可轻离。叶曙青悍勇,可当得大任。”李鸿章不赞同女婿的提议,对叶志超仍旧满怀信心,寄予厚望,殊不知这位勇将已丢掉平壤,正向鸭绿江一路狂奔。
张佩纶尚存担心,海战胜负不分,陆战已丢汉城,攻守异位,叶志超本就罪责难逃。胆丧之将安能担此重任?
李鸿章觉得战事相持,北洋据有地利人和,倭人失却水师之后,渤海、山东可保无忧。若此时北洋兵船俱在,则可巡弋朝鲜海峡,必使得倭人器械粮饷转运困难,后劲不足,克复朝鲜则指日可待。
念及此,想起丁汝昌电报中的五色旗舰队,遂问道:“幼樵,你在福建任上,多次宣慰南洋,可曾有发现五色旗?”
“未曾得见此旗,亦从无听说。”张佩纶极其剔透,闻言便知自己的岳丈是何想法,只是这支水师,自己也一头雾水,遍世界也未有五色旗之国。
“五色旗,水师,汉人。”李鸿章低念几遍,突然道:“幼樵,海战奏报,你斟酌韵色,明日奏报皇上及太后,联系各国领馆,打听五色旗之事。”
“大人,幼樵待罪之身,恐不宜露面。”张佩纶一脸枯桑,甲午战事激荡,自己却因言获罪,心中恨极那北京城中的帝师帝党。
“罢了,你且回去休息。”李鸿章苦笑,端起茶盅,张佩纶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待张佩纶离开,李中堂巍巍起身,往昔笔直竖挺的身躯,竟然有些拘偻,老态毕现。长叹一声,洋人列强、日本人、革命党无不对这个风雨飘摇的老大帝国虎视眈眈,现在又冒出一支神秘的汉人水师,这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得裱糊到何年何月?若是连番折腾,只怕这根基破败的大清国,撑不下去啦!
李中堂哀叹江河日下,远在辽东的赵元首,却兴叹军容鼎盛。
金石滩这么一片儿狭小的登陆场中,满满当当,全是军姿英挺的士兵,一般的身高,一般的强壮,一般的冷酷严整。他心花怒放的向前比了比,嗯,和自己差不离,该在一米八上下浮动。
明亮的光门,逐渐暗淡、收缩,直至隐没不见。
赵承业觉着人虽不少,但肯定没有五万,疑惑不解的查看控制面板,发现上面显示因条件限制,只能部署两个师,剩余的一个师需要拥有固定领土才能出现。
无奈的瘪瘪嘴,他随即又振奋起来,有心算无心,只要速度够快,金州的清军只怕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支器械精良,铁血肃杀的军队,即将发起进攻。
“元首!近卫一师(二师),集结完毕!请指示!”两位少将师长齐步走向赵承业,划一齐整的并腿敬礼。
看着两位师长,赵承业识海中的面板自然而然的弹出资料,一师师长,钟定国,二师师长应安邦。
“两位将军,时间紧迫,不多作寒暄,张上校会将作战任务交予你二人,望两位精诚合作,亟盼捷报。”赵承业回了个巴顿式的军礼,张文秀赶紧上前从随身的挎包中摸出一份命令书,交给两位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