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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偷偷向那姓霍的少年望去,只见他面含微笑,似乎十分兴奋,拉着他直向内岛飞步而行,穿过一条大街,街上男女,尽着蓝衣,服装式样,却跟中原颇不相同。
那些男女百姓,都用诧异的目光,远远往视着他,神情之中,又是好奇,又是关切,又像有些畏惧这位霍少当家似的。
宁无缺一肚子疑团,无法侦破,譬如说:霍姓少年是不是三圣的子孙?为什么他一听自己来赴那位蓝衣少年三月之约,便突然变得欣喜和高兴呢?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敢问霍少当家,令尊是三圣中哪一位?”
姓霍的少年笑道:“你弄错了,我爹爹乃三圣嫡传首徒,现掌三岛事务,替三位岛主分忧,我叫霍元笳,襄助爹爹总管岛务!”
宁无缺怀着忐忑的心情,又问:“那么,少当家可知道那位慨借在下银两的朋友,他是岛上什么人?”
霍元笳陡地停步,脸上笑容忽又沉敛,不悦地道:“你问他姓名作什么?”
宁无缺诧道:“在下受他援手之恩,理应知道他的姓名称呼啊?”
霍元笳哼了一声,道:“但是,我要警告你,你如想留得性命回去,最好别再追间他的姓名来历,你要翡翠,三圣岛上车载斗量,随你拉几件并非难事,其他的。你就不用多问了。”
宁无缺愕然惊忖:这人喜怒无常,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正色道:“在下那块翡翠,虽不珍贵,乃是家母遗物,怎能以它物抵换?”
霍元笳想了一下,忽又诡橘笑道:“这件事,且等一会再说,现在先见见我爹爹,也许他老人家有话要问你。”拉住宁无缺的手,疾步奔向一座青石围墙的庄院。
踏进前院廊下,霍元笳才松了手,回头吩咐道:“好好看待韦公子。”自己便急急进人上房。
宁无缺吐了一口气,展目四望,心里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栋高大房屋,全是用色碧青石砌成,院落之中,有一根短短的树桩……这情景,竟跟他在船上所做恶梦的梦中景象,十分相似。
想起梦中经历,余悸犹存,使他不期然泛起阵不样的预感!
正在惊愕诧讶,霍元笳又匆匆奔了出来,招手道“韦兄,快请过来,爹爹正等着你呢!”
宁无缺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跨进上房。
房中肃立着四五个丫环使女,两列桌椅,收拾得一尘不染,正面一张金碧辉煌锦榻上,斜斜靠着一个五十左右的蓝袍老人。
这间上房,排场相当考究,那老人左手把玩着一只鸟笼,右手捻须作态,一名丫环捧着烟袋,一名丫环跪在榻前,掐着一双纷拳,轻轻地替他捶着腿。
上房之中,寂然肃静,除了那鸟笼中一双翠鸟吱吱喳喳轻鸣,简直落针可闻,连大气也役人敢喘一声。
宁无缺自幼过惯朴实无华的日子,居然踏进这么富丽的房间,当真是眼花撩乱,连忙规规矩矩垂手而待。
一名丫环奉上香茗,轻声道:“公子请坐!”
宁无缺喏喏连声,不敢就坐,但自他进人上房,榻上那蓝袍老人,却连头也没有回过,兀自张口就着丫环手上,呼呼地吸着烟。
霍元笳快步上前,凑在蓝施老人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蓝袍老人微微颔首,顺手将鸟笼递给捶腿的丫环,慢声道:“你们都退下去!”
丫环们悄然退去之后,那蓝袍老人才缓缓回过头来,两道锐如利刃的目光,一齐投注在宁无缺脸上。
宁无缺顿觉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但他腰间一挺,并无丝毫畏缩之态。
霍元笳道:“这位就是家父!”
宁无缺肃然拱手,道:“拜见霍当家!”
蓝施老人从鼻孔里‘唔”了一声,目光仍然瞬也不瞬相视着宁无缺的面庞,冷冷道:“罢了!坐下再说吧!”
宁无缺大感不悦,心想:你不过是三圣座下一名总管当家,怎的竟如此跋扈?一气之下,重重坐在一张靠椅上。
蓝施老人又从鼻孔里冷冷嗤了一声,傲然问道:“你是谁人门下?”
宁无缺不解他何以突然问起这句话,忙答道:“在下是独幽寺门人!”
蓝施老人瞪了霍元笳一眼,道“我说你看走了眼吧?要是一个毫不会武的俗子凡夫,他怎会约以三月之期,他又怎敢踏上三圣岛的土地!”
霍元笳尴尬地道:“孩儿曾试过他,连一点内力也没有。”
宁无缺忙接口道;“在下虽曾随师习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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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资质粗俗,未得长进,近日已自破真气,所以,已经算不得武林中人了。”
蓝袍老人讶道:“南岳一奇百练羽土,也算得在中土小小有些名气,你为什么会自破真气呢?”
宁无缺听了“也算小小有些名气”这几个宇,心里越加不悦,若在平时,只怕当时便要拂袖而去,但想想此来任务重大,才勉强忍住一口闷气,冷冷顶了一句,道:“这是在下私事,与师门声誉无关。”
蓝袍老人颇感意外,微微一怔,也没有再问,话题一转,道;“你说曾在鄂境见过一位蓝衣少年,是他约你前来本岛?”
宁无缺道;“正是。”
蓝袍老人又道:“你可知道那少年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同行有没有其他的人?”
宁无缺道:“他与在下仅在酒店中匆匆一面,便径自离去,欲往何处,在下并不知道,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人跟他同行。”
蓝抱老人又跟霍元笳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再问道:“那是多久的事?”
宁无缺道:“大约一个半月以前。”
蓝袍老人语声一住,沉吟许久,竟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