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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凤头陀双眼一瞪,厉声道:“真有这种事?”
庞师爷道:“吕家堡距此不远,大师不信,何不亲自去问问!”
郑景文含笑缓缓说道;“大师高风亮节,早就被奉为武林楷模,兄弟素来敬仰,但人心险诈,尤其是年轻人,一时迷于美色,也是难免的!”
落凤头陀‘呸’地吐了他一口唾沫,叱道:“放屁!别人也许可能,宁无缺却绝对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那一口浓痰,迎面啐在郑景文脸上,庞师爷骇然大惊,余腾、马异等一干“西槿山庄”门下,莫不面泛怒容,个个倒退一步,手按刀柄。
但,郑景文却不动声色,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幅丝绢,缓缓拭去痰,然后微笑道:“兄弟浪迹武林,迄今薄有一点虚名,若在从前,大师如此折辱,只怕早引起兄弟的怒火了。”
落凤头陀叱道:“现在你怎么不敢动怒?”
郑景文笑道:“现在大师功力已废,形同废人,郑某胜之不武,只得罢休。”
说着,站起身来,一挥手,率领着手下昂然大步离去。
庞师爷紧跟着走到门口,忽又一顿,回头道:“咱们多年知交,庞某敢以人格保证,刚才所言,绝无虚假,大师父不妨反省反省,人心叵测,当年既有杜绝,如今,难免没有宁无缺……”说到这里,也扬长而去。
落凤头陀独坐席前,听了这些话,心中直如刀割,庞豪提起了他二十年来藏在心底的伤心事,郑景文不屑与他一般见识,拂袖而去,更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堪!
他也曾咤叱风云,傲视江湖,凭一双铁掌,灭过多少英雄豪杰威风,不想晚年之际,竟落得这般被人奚落的下场。
他坐在桌边,目注郑景文等人逝去的身影,他只觉得眼中越来模糊,脸颊上,淌下两行难堪的热流……
从日落到深夜,又从深夜到黎明。
寒风穿过竹篱,吹得木扉时开时阖,“呀呀”作响,荒凉的湖岸,浪涛之声,如泣如诉……
落凤头陀宛若一尊木像,坐在席前不言不动,整整一夜,他竟然觉得这栋茅屋越来越大,越来越空敞,大得使人空虚,空敞得使人心寒。
他一再反复地自问,宁无缺真会投靠了洗心殿?吕家堡的事是真是假?诸葛瑾祖孙为何不见了?我和尚当真成了废物?
这些苦闷而零乱的问题,潮水般在他脑海里忽隐忽视,翻腾不休。
天色乍亮的时候,当第一缕金黄色阳光穿透竹篱,射进前厅,他蓦地好似刚从沉沉睡梦中惊醒,振臂一挥,满桌盘盏,哗啦一声尽被扫落地上。
落凤头陀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顺手摘下肩后那只朱红酒葫芦,扬手向墙角掼了过去。
“噗”地一声,那葫芦连滚带跳,碰上墙角,又弹了回来,但区区一只红木葫芦,竟没有摔破。
落凤头陀长叹一声,心中一阵羞惭,落寞凄凉的英雄之泪,又沿着面颊簌簌而下。
数十年来,他从未落过一滴眼泪,但今夜不知怎的,一夜之间,竟连番落泪,显得从没有过的脆弱。
是悲哀自己连一只酒葫芦也摔不破?还是感伤那多年苦修的所授非人?
落凤头陀跨步走出了茅屋,&#
;抬头一望横亘在面前的浩瀚洞庭,终于为自己下了个最大的决心……先去吕家堡,再去洗心殿。
他默默举步,默默思忖:生死虽小,但我总要在临死之前,看看宁无缺是不是真如庞豪所说卑鄙无耻……
湖滨的小路,崎岖而泥泞,这条路,他走过何止千百遍,记得那一天背负着奄奄一息的宁无缺,也是循着这条小路,造访棠湖山的。
那时候,他怀着满腔豪义,迈步如飞,何等健朗,而现在,孤独的身影,踉跄的步子,又何等凄凉和悲哀。
行行复行行。
从早上至晌午,才不过走了四五里,可怜他一代武林名宿,竟走得满身大汗,气喘咻咻。
路边有间酒肆,屋角飘舞着酒帘,扑鼻尽是酒香,但他昂然不顾,缓步而过。
酒肆中,忽然飞奔出三条人影,连声叫道:“和尚伯伯,和尚伯伯……”
落凤头陀闻声一惊,霍地停步回头,其中一个英壮少年已扑上前来,跪倒地上,放声大哭。
落凤头陀一把挽起那少年,颤声问;“铁柱,真的是你么?”
少年满面热泪,凄声道:“和尚伯伯,铁柱还以为这一辈子再见不到您老人家,不料竟会在这儿遇见,爷爷和姐姐死得好惨,您老人家一定要给铁柱作主啊。”
落凤头陀猛然一惊,急问:“什么?你爷爷和珂儿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说!”
诸葛铁柱哭着道:“说来话长,还请伯伯到店里小坐,铁柱再详细禀告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