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神奇画像费猜疑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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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狂奔到家,径直往马厩去,纵身跃上那匹最快的白马。父亲问我去哪。
“去济南。”
我不等父亲再说什么,一夹马背,奔出门外。
我在济南的舅舅是我唯一的保护伞了。两年前,也就是我乘虚而入刚来到这个朝代时,我舅舅来看过我一次,他对我大家赞赏,说我比以前更灵透了,应该出去闯荡闯荡。
我抄小路行进,透过林荫望见大路上一队人马飞奔至家门口,为首的四个都穿着官服,来得可真快,看这架势,被打死的小子一定有些来头。
我不敢住店,骑马从傍晚一直跑到第二天凌晨。
在历城城门外我用斗蟋蟀赢的
两白银买通了看守,说老婆难产,急需进城找大夫。两个看守得了好处也没有难为我。
我一入城,径向舅舅家奔去。我舅舅在济南开了一家镖局,曾经参与了护送花石纲的任务。崇宁四年发生了震动朝野的花石纲案,太湖石被劫,在激战中宋军首领赵大禾临逃脱,副手杨志将太湖石沉入水底,太师蔡京的爪牙吴运被双箭贯目而死,我舅舅因护送不力受到处分,倾尽大半家产才躲过了牢狱之灾,其实那太湖石有三分之一被劫走并走私到了波斯。在我看来,这场案件的背后似乎有我舅舅的某些操控,而从吴运被贯穿双目而死的惨状来看,也离奇地应验了我老爸当年的誓言,从此之后我更加坚信我的家族在暗流中正涌动着某种力量。
我舅舅向我问清了缘由,摸着髭须说道:“此人既为他人所杀,当不必惊慌,即便死于汝手,官场之上亦可通融,吾儿自管在此常驻,明日我当自去兖州府内与徐太守求情,白银三百两足以摆平。”
我说这事恐怕不好办,我亲眼看到追到我家的那几个人都穿四品官服,为首的来自刑部。县尉,主薄亲自带弓刀紧随其后。
我舅舅听了眉头紧锁,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我可认识被杀的那小子。我说宁阳城的纨绔子弟没有我不认识的,唯独没见过这人,看来是个有背景的家伙。
我们正商议对策,忽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舅舅示意我躲到楼上书房,他亲自前去开门,我在书房听到舅舅在门口与那人叽咕了几句,随后匆匆返回书房,我见他神色严峻,就觉得不太妙。
刚才敲门的正是我老爸暗地派来的,书信通知我舅舅把我转移出去。
“你可知被杀者何人?”舅舅问。
我把手一摊,表示无从知晓。
“乃是当朝太尉高俅之养子——高辊。”
我以为我舅舅肯定要发怒了,谁知他非但不怒反而拍着我的肩膀说:“州儿有出息,这下已杀了高俅的威风。”
“高俅必不肯罢休,”舅舅说道,“此地已非藏身之所,此去十五里大明湖畔有一员外,姓柴名行,乃沧州都统、小旋风柴进之胞弟,汝带上我亲笔书信去投他,定当收留。”
“柴进我知道,”我说,“水泊梁山在河北安插的线人,可他弟弟柴行我就不知道了。”
“柴进、柴行兄弟具为周恭帝柴宗训之后裔,”我舅舅说道,“当初汝家周太祖皇帝将帝位传于养子柴荣,柴荣传位于柴宗训,是为周恭帝,宗训自知不敌宋太祖赵匡胤,又向赵宋王朝臣服,陈桥兵变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宗训自此隐于朝堂,子孙世袭爵位,虽侍奉宋朝皇帝,实则心向后周,宗训曾嘱其子孙,若寻得周太祖后裔,当全力辅佐,以图复兴。”
“这么说,柴家还欠我们一个王朝,我要顺便向他家讨要。”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乘舅舅的专轿抵达了柴府。由于舅舅派快马传书在先,柴行已先知道了我即将到来的消息并早早侯在了门外。
我到门口的时候,雷电交加,下起了瓢泼大雨,柴行独自一人守在门口迎接,并未安排任何随从,可见他思考的非常周密,这种事确实要多加谨慎的,如果被人发现了我的踪迹,再报告给高俅这个混蛋,那我只有被逼上梁山的分了。
我可不愿意落草,虽然施耐庵把个水浒英雄写得逍遥自在,可他们毕竟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大碗吃酒大口吃肉,往好里说叫豪爽,说白了就是没脑子没素质的缩头乌龟。再看那些女人:孙二娘,母夜叉。顾大嫂,母大虫。那都是什么货色?标准的熟女加痴女,要是见了我这么个风流倜傥的帅哥还不奋不顾身的往上扑,直到榨干了我的油水为止。就数扈三娘长得顺眼点,可又嫁给了王英这个侏儒,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这也太重口味了,看着就叫人恶心。当然最关键的因素,根据历史纪年表,这些恶心的人和事都还未登场,我还要先受尽王伦这个小肚鸡肠加红眼病的一番嫉妒。所以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去落草的。
我有我的宏图伟业等着我去实现,那就是利用我显赫的身世,在这个腐朽的赵宋王朝建立一支超级黑帮,间接操纵这个国家的命脉,一举攻入他的心脏。不过就我目前的情形来看一切都只能是幻想。
我闭上双眼,聆听这世上的雷电交加和倾盆的雨声,一股泥土的清香扑面而来。
我开始思考自己在哪里,济南柴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要是我没有在那个时刻去蟋蟀市场,要是我没有遇到那个高辊,要是高辊没有被那枚冰魄银针打中,我也许现在还在自己家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呢。或许这一切就是一个梦,明天醒来翻个身,打开窗子,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我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真的很疼,老天爷,这就是人生,人生如梦啊!
那个冰魄银针到底是谁发出的?他是李莫愁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杀高辊?是为了救我还是害我?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天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仿佛一杯烈性的伏特加让我头晕脑胀一时间难以消受。
我决定不去思考,待到可以思考的时候再去思考吧。
我的轿子并未在柴府大门口停下而是直接被抬到了后院里一处偏房。我下轿后有一个贴身的仆人上来为我撑伞,我与柴行并肩走上回廊,这一切都证明了我对柴行的猜测,他是个心事缜密的家伙,在这个时候能得到这么干练的人的帮助实属万幸。
“公子,此处乃小人的后花园,平时绝少有人踏入,在此居住定可躲过高俅老贼的耳目,只是屋舍简陋委屈了公子。”
“请不必客气,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吧。”我深知此刻自己的处境,毕竟是寄人篱下,又是朝廷命犯,对于柴行这样干练的人还应该设法赢得他的尊重,这对于稳住自己的阵脚以设法摆脱困境是有好处的。
经过了这个事件,我突然变得稳重了不少,情势所逼,再不允许我做那个无拘无束的毛头小子了。
这所偏房摆设虽简单但很整洁,一看便知是事先打扫整理过的。室内的摆设淡雅而精致,多是名贵的工艺品,一丛淡淡的雏菊插在细长的青花瓷瓶里,散发清香,使整个屋子显得清爽,不知道的会以为这是柴家的闺房。
房子在柴府的后院,隔着绮窗可以望见风雨中的庭院。院中用青砖铺地,回廊处多是碗口粗的梅树。正是初秋时节,梅树枝繁叶茂,但地面落叶不多,干净平整,有种曲径通幽的意味。院中陈列着一组兵器架,由于雨天,兵器已被收入库中。据此可推断主人是一个颇有生活情调而又喜欢舞枪弄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