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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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衰。——但丁
梦想是什么？对很多人而言梦想就是梦，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既然是梦，就会有醒的一天。
他不相信父亲编织出来的梦，但他逼迫着自己去相信。一年过去了，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做这个梦。
高平醒了，彻底的醒了。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日子，那是他死去的时候。他死在自己和父亲睡的那张床上，张着嘴，痛苦的喘息，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个二十岁的人去想七十岁的事是可悲的，但他别无选择。留在一个毫无希望的地方，每天，不，应该是每月收着不到五百块的进账，有什么意义呢。
他开始怨恨起了父亲，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回来。现在自己回来了，结果呢？
身无分文，以前打工积攒下的钱也早花光了。不单是他，家里也是如此。
当初盖房和改装旅馆和饭店，早把家里的存款花得一文不剩。幸亏他上学时学费便宜，要不连业都毕不了。
很痛苦，没钱的日子很痛苦。每天他就像一只大蜘蛛，在父亲结的网里等待“猎物”的到来。
可这里不是丛林，而是荒漠，一个没有“生命体”的地方。看着店里的生意已快到了维持不下去的地步，高平的心变得越来越焦躁。
父亲也很焦躁，不过他俩表达焦躁的方式不同。高平是一天阴着脸，父亲则是一天更疯狂的酗酒。
酒喝多了情绪会失控，很容易撒酒疯。家里只有他两个，所以父亲天天对他撒。
“你一天在家坐着跟个死人一样的，老子养你就是吃闲饭的是不是。”
照常的辱骂开始了，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不打算再忍了。不仅是因为父亲的辱骂毫无道理，更重要的是他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对未来毫无希望，每天只能痛苦活着的生命体。
他把二十多年的痛苦融成了一股怒火，此刻餐厅里坐着的不再是父亲和儿子，而是两个男人。高平要用最原始的方式叫面前的这个男人闭嘴，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那你呢？你不也是每天喝的像个废物样的。”
几乎是脱口而出，高平没想到自己能说的这么利索。
“你说什么！”
父亲一下扔掉了手里的酒瓶，声音很响，玻璃渣也跟着崩了一地。接着他站起身来，猛的朝高平走去。
高平很害怕，原本他想的是等父亲站起身的时候，一脚把他踹翻，然后冲到他面前给他两嘴巴。
可真到了实施时，他退缩了。幼年的恐惧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吓得不断退缩。
父亲离他越来越近，他退进了厨房并希望父亲不要进来。事与愿违，父亲一把扯掉了门帘，脸上尽显凶恶。
要死，高平明白，自己被父亲抓住后，他肯定会下死手打自己。他的视线瞥到了案板上的菜刀，他知道，那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他冲过来了，高平来不及多想，抄起菜刀就朝他轮了一下。一声闷响，父亲栽倒在了地上。
高平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不知所措。他只是想吓唬父亲一下，真的，连他挥刀的时候，挥的都是刀背，而不是刀面。
可父亲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高平壮着胆子摸了一下父亲的鼻息，没了，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心跳，对，再试试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