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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瑶收了眼泪,便想,一个节烈的女子这时应该怎么做呢?
她去翻书,却发现女子被人偷看是件很严重的事。古时候,有的女子因为被陌生男子看到了手,就把手砍下来。有的女人被人看到了脸就将脸划烂。也有跳江的,也有悬梁的。
马云瑶并不稀罕什么贞节牌坊,却也不愿被人耻笑,于是决定演出戏,就找出根绳子,一边往横梁上搭,一边喊: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
柱子终于可以再思考了,昨天晚上马云瑶那白花花的身体又浮现在他眼前。他本来真是去修房的,却意外地看见了正在宽衣的马云瑶,随即就愣在了那里。
他看见了那渴慕已久的一直暗藏于衣底的肥大的奶奶,他甚至清楚地看见那上面各有一颗微粉的褐色小点,那一刻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他还看见了马云瑶那浑圆的屁股,仿佛和自己的并没有太多的两样,却又比自己的好看了许多,白嘟嘟的,软绵绵的,诱人地好像一大团新鲜的棉花糖。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被人抓住的,也不晓得是怎样从房顶下来的,周围乱哄哄的。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他是麻木的,脑袋里是空洞的,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世界仿佛在一片春色中融化了。
卢妈一边用一块破布小心地清洗着他的额头,一边担心到:“从昨晚到现在,一声都没吭过,这娃儿会不会被打傻了。”
张叔又走了进来,背着手问:“咋子样吗?”
“东西倒是吃了,但没说过话,会不会打傻了?”
“娃儿也是可怜,也没个妈,又到了这样的年纪,也怪不得他。不过偷看哪个不好吗?非要去偷看小姐。哎……”
“不晓得二老爷还要怎样处置。哎,打也打了,就算了嘛。”卢妈说。
柱子的脑子很乱,他一会想:“会怎样处置我呢?不会把我赶出马家吧。父亲呢?父亲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一定会打死我吧。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呢?”
一会却又想:“小姐的身上很白啊,被打死了也值得。”于是,脑子里便又全是小姐洗澡的画面。
“小姐上吊了!”,院子里传来张妈惊恐的喊声。卢妈和张叔慌张地跑出了柴房。
柱子惊恐地抬起了头,努力想要挣脱绳索。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先是从胳膊,继而从胸口,从大腿,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痛。脖子和额头处似乎又有血流了下来。
不知道隔了多久,柴房的门被人咚的一声踹开了。马云明拿着一根木棒冲了起来:“你个畜生,叫你欺负我妹妹。”他使劲地朝柱子身上打去。棍子击打着皮肉,发出砰砰的声音。
马云明看见柱子抬起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眼神似痛苦、似追悔,似歉然、似乞求,又似迷茫。
白天毕竟不同晚上。昨天晚上,当马云明尽情宣泄愤怒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棍棒的起落。夜色中的柱子对他说只是一个虚无,一个责罚的方向。但现在,他看到了那张曾经熟悉的、憨厚的脸浸没在血色中,看到他无神的眼睛和惨淡的似哭似笑的神情,他不禁感到些不忍、感到些惊慌。
他惊讶于自己的残忍,自己怎么会把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打成这个模样。他又有些担心,担心这个人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
马云明扔下了棍棒,走出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