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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迦琉看了他俩一眼,找了个护卫看门,把张掖和洪晟又叫回了室内,“洪晟,我没别的意思。你看直到现在,我们知道鲁平章和浪人勾结,甚至还是漕帮的实际掌舵人,和徽帮盐商卢家来往密切,可光我们知道有什么用?钦差信不信还是两回事,即使钦差相信,他怎么向皇上交待,难道写个‘莫须有’么?
我们一直缺少直接的证据,缺少证据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钦差顶多查证他们行贿,知道么,是行贿,因为他是商人。
这远动不了他们的根基,他们甚至会把一些罪证加到其他人身上,比如你们漕帮,你说该怎么办?”
“如果钦差还办不了他们,我,我去杀了他们!”
祁迦琉瞅了瞅满眼血红的洪晟,“你倒是去杀啊!你忘了你父亲的嘱咐了吗,你想让他们以后带着污名么?!”
他拍了拍洪晟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说说这事,目前我们还需要证据,能把他们连着枝蔓都搬倒的证据,所以你要冷静些!”
“难道这次抓到的陈飞龙还不能说明主使的是其主子鲁平章么?他们杀害告状的书生,这……”
“这怎么说,他可以说是别人雇佣啊,或者陈飞龙和那书生有仇……很多种解释都可以。再说了,你觉得如果那书生告状真的有用,为何刘文达不早点把他送走保护起来?”祁迦琉看着还是有些激动的洪晟,心说着:这家伙大概以为钦差无敌了,要知道钦差也是要证据的,要依律行事的,要让人心服口服,否则直接栽赃嫁祸就可以了。
“也许刘文达觉得,他们没能发现呢?所以故意轻慢,以免引起注意……不对,不对,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那书生的状告根本还不足以拿下他们,证据不够,所以……”
祁迦琉点点头,“我想应该是这样,否则刘大人可以随便到各处衙门走走逛逛,就像一无所获的第二批钦差一样,真没必要挨家查账,还装模作样地从王汝敖家拿出四本帐册。他可以早就把书生送走,向朝廷申请派兵……对,就是这样!”
祁迦琉腾地站了起来,却又锁起了眉头,独自嘟囔着,“不对,还是不对!洪晟,你说说看,除了那晚你故意带人袭击钦差,抢走帐册,还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刘文达怎么会,当天晚上就把书生送走呢?”
“我,我当时留给他钱闻记录的几页笔记,还有,还有账本我并没有拿走。”洪晟低着头,轻声说着。
“钱闻?就是第一批的钦差大臣,监察院的钱闻?”
“是,是他,他当时在扬州匿名呆了月余,然后才飘然南下,来到金陵,不知怎的泄了身份,没多久,他们一行人失踪了。
其实,其实他早就把心腹偷换了出来,想着万一他不幸,还会有人带着他留在扬州的东西向朝廷报案。
家父偶然遇到了他那重伤的心腹,只拿到他身上的几页笔记,那人就身亡了,看到不远处的追兵,家父立即远离,可还是被鲁平章怀疑上了。
那人临死前说过,钦差队伍里出了叛徒,钱闻把记录的东西暗自藏在了扬州的好几个地方……”
祁迦琉马上想起了码头上的那个复杂的八卦如意图,那个说明背叛的图案难道不是洪七留的,而是钱闻在一年前留下来的么?!
那钱闻究竟是谁啊?不是说江湖盟里从不会有朝廷的人么!这是怎么回事?
“洪晟,你和我说说,你给刘文达那几页笔记上写了什么?”
“就写了一些官员的关系,基本上还是公开的关系,比如,卢家官位最高的是卢明远,官至吏部侍郎,但吏部的沈志是他们派系……对了,比较奇怪的是这几页笔记的首句是:如斋居士归故乡,乡音无改人不识。”
钱闻号如斋居士,扬州是故乡,无人识,无人识……他,他应该在扬州隐居过,甚至——他,他也许现在就在扬州!那么,那么刘文达应该是知道了,也许和他取得了联系……祁迦琉不断地推理着,设想着种种可能,也许钱闻掌握的证据可以把一切掀开,此行的任务结束;也许钱闻掌握的也不多,两人正在商议对策……
看到祁迦琉眼中流出的神采,洪晟有些激动,“祁大哥,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可以扳倒鲁家,还我漕帮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