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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很冷,雨不温柔。
但山林中剧烈的移动和战斗,却依旧让热汗混着雨水落在肮脏的地上。
平静画面中。
老者快速的身影在这片雨声中渐渐停下,直到完全停立原地。水打在他的脸上,沉重的呼吸声低吼着,老者眉毛紧起又舒展。
环顾四周,那如坠深渊的粘稠感猛然袭来——他已经被包围了!
至于刚刚的那些家伙,显然也只不过是弃之无谓的炮灰罢了,这是场不对等的追猎,亦毫无道理可言。
树叶和枝头密集交叠,一条条水流渗出,滑落一段飞泻流瀑。
灰暗中,每一处林木后,都渐渐浮现出一朵朵红色的眼睛,这小小的红点也从地面慢慢爬上他的身躯。
刀已经递上脖颈。
“你觉得,你还能往哪跑?难道就这么着急去死吗?哈哈”一个尖锐又满是嘲讽的话语,如乌鸦胡叫的嘶哑声。
“哈哈”
周围的阴影中也随之附和,嘈杂的笑声,一瞬间,回荡在了耳边的每一个角落。
“那你们怎么就觉得是你们赢了呢?”面对挑衅,老者平静又略带玩味地反问道。
那古波不惊的苍老面孔上看不出一丝焦急,更多的亦是洒脱。反倒是挑衅者被戳中痛处,不由一片噤声。
磨牙声,碎骨咀嚼。
“哼”,沉闷的愤恨声低旋。
一幅幅咬牙切齿的面容,开始在这泥潭之下不断蠕动。
当然,还有那林渊中如野兽窥猎的凝视之光。
片刻后,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冷笑。暗中寒光外泄,影里一根根黑色长棍如重箭破风划破雨幕,寻着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朝老者射去。
老者刀上血光乍起,提着肩膀,侧身闪躲开致命的一击,接着利落地用臂刀砍落接连的黑棍。
可就在那黑柱已经断落的阴影中,一枚旋转的子弹拨开气浪迎面而来。
发现之余,眉头一皱。
躲无可躲,老者连忙抬起左手格挡,甩过的左手小臂被血弯成弧度,借着身体上覆盖的血甲将子弹滑开。
只听见噗的一声,沉闷的子弹打在了远远的地上。
身体颤颤。
大雨,水滴空中被凌然切落。可不知不觉的动作间,只见密集的利线网锋芒毕露,把老者困在其中。
牙关紧咬。
一瞬间利线被用力拉扯,线刃直接向着他的身体袭来,切割分离。
暴涌声来,血液再次挥洒,迷茫在空气的雨幕。
老者身体破碎,暴起的血瀑疯狂般地向四面涌去。一点点血滴化作细长的血针,就像刺猬的尖锐飞射而出。
身形脱出密网。
倏然间,爆炸声再起,只听见那暗处的格挡哀嚎声不断。
咯,咯,磨人的窜动声,液体在体表溢出的流动质感。这碎裂的身体再次被血色黏连,更有黑色的战甲覆盖全身,盔甲上扎满了瘆人的荆棘。
不过,这黑色却又显得十分单薄。
敌人微微愣神之际,砍断铁丝,借着这挣脱的空挡,老者眼睛快速地寻着脱困的狭口。见那山坡的一处破绽,人员稀疏负伤,便疾身而去。
可那攻击来得却是更快,好似预料之中一般。
那黑棍再次袭来,临空中,还有数击冻掌带着狂风击向他的面门,蜂针的子弹也紧随其后,还有……
位于众矢之地,心中一狠,老者便主动递送出自己的肩膀和后背。
扭动着肩膀想要回身躲避要害,手抓地欲翻滚遁形,可那凝滞的空气,却在此刻,连同胸前莫名的黑色锁链把他拉向深渊。
深林中一抹眼神讥笑。
无法动弹,同时来不及躲闪。
攻击狂风骤雨般打在他的身上,撕裂着他最后的一点心脏,这具血色的战甲也不堪重负,沉闷地,含恨倒下。
喀喇喇,脊椎碎骨的折断声嵌入人耳。黑棍扎入胸膛,子弹搅动着内脏,狂掌下的脑袋无力扭向了一旁。
失去力量,流动的血液盔甲也凝固成糖衣和碎块。
此时,老者就像一个破烂的稻草人被随意穿插,黑黢黢的伤口仿佛回转着杂乱的丝线。
如果能喝上一口酒就好了,老者心中懒洋洋地想到。
颤动的阴影中,一个个人形的怪物走出,但怪物们的伤口同样骇人,这场埋伏的围杀看来也并不简单。
在刚刚的战斗中,他们有的出手了,有的没有。
这是一场并不值得称道的战斗,更何况对手还是位已被偷袭重伤、被夺走武器的老者,但这场胜利也足以让人狂喜,每个人也都露出狂热的笑容。
是的就在今天,“历师”,他们终于赢得了这场持续千年的战争,他们终于可以……
细细摸索,欣喜后。
“嗯?”
咔,手中一道破碎声陡然响起。
瞬间,整个深林的空气都为之凝固,无法抑制的怒火不断上涌。
老者千疮百孔的身体被再次猛力拽起,冰晶凝结在破烂的面孔上,稍稍抖落。
???
!!!
嗡嗡,耳边嘈杂,狂轰滥炸的问题和动作接连不断,他们俨然如一群被惹恼的猫咪,而那垂落的脑袋,它的眼睛却只是怫然看着他们其中一人。
那人,左手臂被直接破开切断,挂在身旁,淌血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木戒,胸腹被简陋的衣物包绕,常有血渗,面容憔悴不堪。
人虽已淡老,一副伤弱姿态,但仍可见其俊美朗颜,长发潇洒,神情冷漠。
“你个叛徒,啊啊!”看着此人,那犹如恶鬼般的嘶吼声,从老者口中怒嚎而出,不负刚才的孤豪和平静。
怒吼声带着浓血和卡喉的刀锋,杀意震天。
癫狂的刹那间,老者身上黑雾涌现,身中好似有野兽钻出,脊背处被不知名的物体不断触摸起伏。
异化突生,那眼中的黑光传出阵阵脉冲,就像一处剧烈的心脏开始搏动,无形的波动好似在呼唤着其它六处的回应,随即远处也不由地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吼声。
不似野兽,似妖魔。
远处树枝颤动,雨幕飘忽。
此时那恼怒的交谈声仍不绝于耳,如恼人夏蝉胡鸣,苍蝇飞舞聚众,争论声不断,连带着老头身上的动作,都开始压抑着尝试轻柔。
可暗色逐渐包裹人形,那暗色表面的覆盖长出了一个个黑色的触手,就像未成熟胚胎的脐带,向四周延伸。
雨声瀑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