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快乐的野孩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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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饭，大家干”大舅张正荣两口子耕种六个人的责任田，肩上的负担十分沉重，真的是标准的“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张正荣是家里的绝对权威，为了赶农时，为了让一家人都能吃饱饭，他对家里的六口人都做了充分的安排。
大儿张新民已年满十八岁，标准的成年人，他既是张正荣的大儿子，也是和他并肩战斗保生产的主力军，张新民每天和父亲一起在责任田里忙生产。
二儿张新华，才读完初中，他是家里的第一预备队。在张正荣看来，拿个初中文凭，会读书看报，会写字，会算账都已经很不错了，在农村也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再读个高中，混三年，把年龄混大了，还花家里的钱，大学也考不上，最终还得要回家种地。还不如早点回到田家塆，跟着他学种庄稼，再顺便学一门手艺，凭手艺吃饭，能够为将来的成家立业增加筹码，还能解决家里劳动力短缺问题。
父严子孝，两个老表很是听话，一切行动都听从父亲安排，高高兴兴的陪着他种庄稼，忙秋收。你别说，有他们兄弟二人的帮衬，张正荣的负担减轻许多，家庭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老三是个姑娘，比袁野军大
岁，不过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比如打猪草、宰猪草、扫地、帮着烧火这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小小年纪完全成了这个家庭的后勤部长，当大人们忙地里的庄稼时，她就负责在家烧火做饭，代替大人伺候好家里的鸡、猪和牛。当大人忙不过来没有来得及去井里挑水回来时，她也要学着大人的样子，去井里挑水回来，虽然每次她都只能挑小半桶水，水在桶里四处晃荡，走快了还会晃出水桶，看着一家人都为了这个家而忙碌，她只得忍受着慢慢将水挑回家。
大舅的幺儿小名叫张四，比袁野军小两岁，他是最幸福的，不过他也被安排了一些家务，比如把放牛，就是把牛牵出去任它吃青草，只需看着不让牛吃地里的庄稼即可，牛吃饱了又把牛牵回来；从仓库里拿些粮食出来喂鸡，看看哪些母鸡要下蛋了，给它们留足空间，等鸡下蛋后，及时将鸡蛋从鸡窝里捡出，放在专门的篮子里；天黑的时候，数一数有多少只鸡回来了，如果发现鸡少了，就要给大人讲，让他们在房前屋后四处找寻。
天黑的时候，才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整个屋子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大人们围着灶台弄夜宵吃，小表姐看本，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吃罢宵夜，一家人又在欢声笑语中烧水洗脸洗脚，夏天天气炎热，一般都是洗凉水脚，即便是用冷水洗脚，该有的长幼仪式还是有，一家人就在这种和谐氛围中结束一天的活动，在睡梦中缓解一天劳动的疲劳。
不过，袁野军在外婆家没有做过任何家务，因为他是外甥，是客人。外婆家大的活路没有大舅屋头这么多，只是养了几只鸡喂了一对肥猪而已，有外公常年在家看守，小老表小表姐忙的事，也从来不用袁野军操心，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耍，耍的高高兴兴，不让外婆操心就算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的确，袁野军每天耍的很高兴，因为小表弟张四是他很好的玩伴。大舅家养了一头牛，每天放牛，成了他俩的必修课。当张四把牛从牛圈里牵出来，路过袁野军家门口的时候，他大声喊一声“老表，走，放牛去！”
袁野军就像得到指令一样，兴高采烈的跟着表弟走出家门，奔向田野。待牛走到一土坎处，借助高度差，迈开双脚，终身一跃，就骑在牛背上。但是牛背比较宽，牛在行走过程中不时低头看路，乡间道路本就高低不平，经常的爬坡上坎，牛走路的时候，牛脊背两边时常蠕动，由于经常劳动的缘故，牛背上几乎不长毛。人骑在牛背上没有地方生根，双手除了牵住牛鼻绳，没有地方可以攀附。人坐在上面就像坐在摇篮里，稍微坐前面了，就会从牛背上滑到牛脖子上面，万一把牛惹火了，还会用牛角顶人，这是必须要提防的。人坐后面一点，牛在爬坡的时候，则容易从牛屁股滑落到地上，落得个嘴啃泥。骑在牛背上一摇一晃的行走在乡间小路，一览乡村五颜六色的天地，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农村父母对孩子的抚养基本上是散养型的，父母只提供基本的吃和穿，衣服换洗由大人操持，其他的所有事项都由孩子们自己向大自然索取，好在一个村里的小孩比较多，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玩耍，模仿大人日常生活中的场景玩游戏。玩累了就去地里或崖边摘一些野果吃，能够亲自体验劳动的丰收喜悦，也是一种乐趣，成为孩子们最快乐时刻。袁野军和张四也不例外，他俩趁放牛的间隙，要么在地里挖红薯吃，要么就去采摘悬崖边上的牛奶泡吃；要么就在田里捉黄鳝或泥鳅，随地捡来一把干柴点燃，将鱼鳅或黄鳝直接放在火堆里烧，不到十分钟，一条香喷喷的原滋原味的野味便速成；要么就是在玉米地里寻找可以当甘蔗吃的玉米杆，吃上一口又脆又甜，比甘蔗好吃多了。所有的能够吃的东西都可以从地里寻找，只要人勤快，每天都可以品尝口味不同的野味，纯天然无污染。这是袁野军和表弟最快乐的时光。
偶尔袁野军也会和塆上的小伙伴们玩集体游戏，跳绳，捉迷藏，过家家，玩纸牌，纸豆腐块等这些集体游戏都是他们经常表演的项目。因为参与的人很多，玩的过程惊险刺激，引得小朋友们不断尖叫，欢声笑语充满整个村庄。比如模仿解放军的战斗游戏，小朋友们分成两派，每一派的成员随意躲藏在庄稼地里，模仿解放军战士战斗的样子，勇闯虎穴擒敌，“蹦”的一声，又“打死”一个敌人，引得同伴们欢呼雀跃。呼喊声，呐喊声，抓到“敌人”的欢乐气氛充满整个乡村。直到太阳西下，夜幕垂垂，淹没通向家里的道路，人们才摸着熟悉的路径回到家中，脸上还挂着刚才游戏的兴奋劲儿。
在农村，看场电影带给人的快乐就好比过年一样，放电影是农村文化生活最常见的形式。放映员挨村播放，轮流下来一个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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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每当听说附近有播放电影的消息，小年轻们总是很激动，早早完成大人安排的活路，他们宁可不吃宵夜也绝不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天刚黑，小年轻们便准备好火把，约上三五个伙伴，成群结队的赶往放映场地。一场电影要放两部影片，每部影片将近两个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一二点，他们又乐此不疲的打着火把，一边走着一边议论刚才的电影情节，欢声笑语回到家中。
袁野军也经常被带着看电影，别看他年龄小，看电影的时候聚精会神，从来不打瞌睡，但是他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只能看电影场面。作为一名男孩子，他最喜欢看打仗和武打片，遇到故事片或戏剧片，看的袁野军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往往是半途他就睡觉了。他不光喜欢看这些电影，还会模仿。在和表弟一起玩耍的时候，展开一张大手帕，用草绳牵着四个角落，拴在竹子中间，在一根竹子上挂上一颗石头当留声机，放电影的准备工作就算完成，接着袁野军就模仿放映员开始讲话
“各位社员同志们，电影即将开始，请大家安静了，今晚给大家放映两部电影，一部是《上甘岭》，一部是《木棉袈裟》，请大家观看的时候保持安静，结束的时候有秩序退场，不要破坏公共设施！”
“来吧，美帝国主义走狗们，哒哒哒哒…..，！”
袁野军架着用油菜杆制成的机枪，说是机枪，其实也只是油菜干的形状像机枪而已，他全神贯注的双眼微闭，左眼做出瞄准样，身体匍匐在草垛上，嘴里发出机枪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