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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寂了足有了大半年的出租房响起了敲门声，陈杭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自己，上次去参加大学同学婚礼，同学都半开玩笑地说以为他死了。
陈杭跨过被杂物堆积占据大半的过道，打开门，看到外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一身名牌在对方身上捯饬得是个卖保险的。
“干什么的？”陈杭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陈杭导演吗？我找您是想请您出山拍戏。”中年大叔笑道。
陈杭脸色有些古怪，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拍过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叫自己导演，他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给人请进屋。
“随便坐吧。”
中年大叔走进无处插脚的出租房，笑容有些僵硬，他环顾一圈也没见着可以落座的板凳，只好坐在那个有半年没换洗嫌疑的床单上。
陈杭开门见山地问大叔：
“你是哪个公司的？”
中年大叔笑道：
“鑫盛制钢厂的。”
陈杭笑着说道：
“制钢还是制片，你说清楚了，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卖钢材的。”
中年大叔笑道：
“我确实是卖钢材的。”
气氛短暂地沉默了一秒，陈杭皱眉说道：
“不接宣传广告。”
中年大叔说道：
“不不，您误会了，我这次来就是请您拍电影的，实实在在的电影，一个多小时的那种。”
陈杭多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对方还挺有钱的，问道：
“投多少钱？”
中年大叔说道：
“十万。”
陈杭叹口气，说道：
“这年头，十万拍个网大都嫌少，大叔你还是好好地炼钢吧，别想着进军影视圈了。”
大叔竖起两个手指，继续说道：
“不管拍出来质量如何，我都给你两万块。”
陈杭顿了一下，说道：
“我是缺两万块的人吗？”
听到这话，大叔正眼瞧起了周围的环境：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墙角裸露着上下贯通的管道，天花板墙皮被渗水泡得发了，桌子上是六块钱一包的烟，桌下是昨晚吃完没丢的泡面盒......
不过床头跟前有一个小书架，放了很多关于拍戏的书，一尘不染，完全是这个房间的净土。
陈杭也快速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说道：
“导演呢，只有经历过生活的困顿和磨难才能将生活入木三分地展现在银屏上，这种拍戏哲学你是不明白的。”
大叔干笑了一下，说道：
“好吧，那就这样吧。”说完起身离开。
陈杭把对方送下楼，走在楼道上，看着对方的背影就像是看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机会在溜走，他想伸手叫住对方，但是怎么也抬不起手，只能握紧拳头。
从顶级名校毕业和在朋友跟前吹下的牛逼都将他抬得太高了，他落不下来。
两人到了楼下，大叔笑道：
“不用送了，陈导。”
陈杭点点头。
大叔看出来陈杭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陈导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陈杭憋了半天，搓搓手说道：
“这几年钢材价格掉得挺快啊，这经济危机影响很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