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夜乱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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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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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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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巨响,那条漆黑的洪线,把两道长堤之间数个用来减缓冲击力的横向防波堤瞬间打穿,并且余势未尽,数丈高的浪头,还朝前推行了足有十多步,方才势头衰竭,摔在河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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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一重又一重的洪峰,相继涌过,一时间竟仿若无休无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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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壮阔场景,不比钱塘一线潮逊色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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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是直达上海县城不远处,汇入天际线边缘的吴淞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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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成败谁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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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无言,却已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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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才是对的一方,他做成了几乎无人认为他能够做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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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损毁一片不该损毁的农田,没有让洪水冲击县城,威胁任何百姓的安全,还顺利地打通了大黄浦与上海浦,给江南平乱,挥出了最有利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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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一通,白莲教叛军,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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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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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高高城墙之上的朱勇、张安世、徐景昌等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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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说早已经听说了这等数量的火药可能形成的威力,但亲眼目睹,心中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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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可是让人能够摧山炸湖的可怖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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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还用老办法,让河工民夫一铲子、一镐头的挖,得挖到猴年马月去?而火药上场,不过是短短几天时间,就让原本无解的难题瞬间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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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城楼上的不少军校生都纷纷转身望向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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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他们想听听国师作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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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姜星火却眯着双眼,死死盯着远方那两道长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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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还不到庆祝的时候,传令各军,随时准备填堤堵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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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遵命!”柳升干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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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语的落下,城内各军纷纷调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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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的调动,并没有影响到城头围观百姓的热情,虽然这热情有些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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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面对这种头一遭的事情,百姓们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是国师以火药所精准做到的.城头的喧嚣不见了,反而诡异地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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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迷信的百姓或许还闹不清楚其中的意义,只觉得国师或许是真的有几分神异之处,听乡下穷亲戚说国师乃是化肥仙人降世,有呼风唤雨、摧山搬海之能,如今看来,实乃确凿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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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看向国师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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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略微广博些,看了告示明白“火药”这东西作用的人,则是对火药的威力感到了惊叹,谁曾想到,放烟花炮仗的小玩意,竟然能把那么高峻的堰塞湖给炸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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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亲自参与了工程的工匠们,当亲眼看到此情此景的时候,也不由地有些骄傲和自豪,而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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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谁也没想到,国师的火药运用的是如此的精准,竟然能驯服水流,让两岸长堤丝毫无损,使得大黄浦与上海浦成功相连,却并没有损毁任何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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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技术应用,在这些工匠看来,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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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此前质疑国师的声浪实在是太高,以至于就连这些参与施工的“自己人”都给整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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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嗅觉敏锐的商人们,却也是意识到了这件事做成后的商机虽然国师打通大黄浦与上海浦的目的是为了运送军粮,可这也意味着,松江府仅有的两个县,华亭县与上海县之间的联系,被彻底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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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从此以后,松江府的内河水道,彻底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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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就意味着,大量的商品、人员、资源,都可以进行快速交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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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也是姜星火的附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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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富先修路,水路也是路,而且是最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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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黄浦江汇入吴淞江的初步贯通,疏浚吴淞江出海口和分流河,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下一步平定白莲教叛军过后的主线任务,这是以工代赈最好的目标,太湖的整体治理都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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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建立一个全新的手工棉纺织业工场区,也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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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区域,需要大量的无主土地,适合棉花种植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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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用问了,刚赔了补偿金的地可不能浪费,大黄浦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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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星火以手扶着城垛,蹙眉眺望远方军队出动扛着沙袋和各种材料,去修补面临压力的堤坝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但最终渐渐一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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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大人千秋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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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右边的眼睑激烈地跳动着,伴随着这赞美的声音,他却愈发心绪烦躁了起来,乃至以另一只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心前骨,方才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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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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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猛然大喝,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停了下来,人们的脸上满是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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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在此时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姜星火想说点劝慰的话,但不知怎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姜星火”,郑和却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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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狱中一本正经的指点江山、无忧无虑地笑着的书生,仿佛离他的记忆越来越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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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手握权柄,拯救苍生黎庶的求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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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身上的衣服,像是象征着一次又一次如蟒蛇蜕皮一般的蜕变,痛苦不堪,愈发华丽,也愈发让人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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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都不像在狱中那个鼓励他成为“大航海时代”的先驱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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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现在活的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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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忽然上前,握着姜星火的手,轻声说道:“师父(道衍)说过,一念破障,则念头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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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且吩咐我,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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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扶着城垛大口地喘着气,一滴汗水,从姜星火两三道浅浅的抬头纹上掠过,坠在华贵的紫袍上,像是落了一只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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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扭头看着周身满脸迷茫、错愕、无助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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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人们把他当成了另一个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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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是死板的木雕泥塑,一个会发号施令,一个能对他们随时生杀予夺的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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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无上的尊荣与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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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百姓此时此刻对他顶礼膜拜,敬畏他如同敬畏神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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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星火偏偏感到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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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他的脸上、四肢、躯干,都开始慢慢地变成了木雕泥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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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用力地搓了搓脸庞,对郑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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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请三保太监带队去捣毁松江府所有淫祠野寺,大小神像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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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犹豫刹那,复又说道:“包括非官府建立的化肥仙人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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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山中神易,破心中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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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像是解开了什么枷锁一般,姜星火缓缓挺直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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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气,姜星火对着四周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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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可平,山可移,若有鬼神不满,且来找我姜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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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径自走下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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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官员、侍从、百姓,却是一时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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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边城墙上的情况和这里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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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些拦路的横向防波堤,在强劲的冲击力之下,尽数被摧毁了,两侧长堤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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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发生,自然瞒不过隐藏在人群中的白莲教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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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脸上浮现了凝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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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民乱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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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一位穿着绸袍的士绅,怅然若失地看着眼前涛涛而过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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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长堤,虽然看起来某些时候,有点摇摇欲坠之感,可实际上,只要捱过了第一波洪峰,大黄浦积水的势能就已经被削弱到可以承受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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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军队出动,一直在堤坝边上查缺补漏,两岸长堤被洪水冲垮的可能性已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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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着面纱的白莲教圣女唐音扶着老人站在一旁观看,听着上海县本地士绅所言,颇有些心思不宁.自己在松江府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白莲教组织网,如今被姜星火短短几日便暴力摧毁的七零八落,堪称是连根拔起,任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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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人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拄着拐杖,认真地欣赏着远处难得一见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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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曾经跟伱说过,大黄浦的滩头是我最满意的地方,因为那是我儿时的全部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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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喃喃道:“每天早上在大黄浦的船上喝滚鱼粥,喝完粥再走到浦边吹冷风,看着潮汐涨落,看着水花从平静到激烈,一浪接一浪,这样的生活多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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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啊,没有什么大明,还是大元呢.蒙古人统治着天下,谁曾想到这一转眼,江山几度易主,我也从一个稚童,垂垂老矣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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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默然片刻,看着身边人头攒动的百姓,幽幽问道:“爹,真的没办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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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闻言,转过身子望着唐音,神色变幻莫测,半晌后,他缓缓挺直了驼着的背,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掩藏不住的锋锐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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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一把满是油污的不起眼的剑鞘里,抽出了绝世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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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白教主,可是跟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同一时期参加白莲教起义,揭竿而起反抗元朝的豪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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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在白莲教中资历、威望无人能比,凭什么众人服他一个脖颈都要埋到土里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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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垂垂老矣,但白天宇其人的胆魄和雄心却绝对毋庸置疑,再联想到水门一事,白莲教圣女唐音的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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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还以为教主想要引水入城,可仔细想想,却是自己不懂水利,有些想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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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城头拐入小巷,到了白莲教的秘密据点之中,两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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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姜星火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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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是因为姜星火固然以雷霆手段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食,也炸开了大黄浦让大黄浦湖堤崩塌,进而水道与上海浦连成一片,从此以后,华亭县乃至嘉兴府、杭州府的粮食,都可以转运过来.看起来姜星火已经赢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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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有些无可奈何,她虽然不想承认,在松江府由她主导的与这位国师的暗中交锋,目前来看可谓是输的一塌糊涂,但也只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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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教主还有什么后手,可她手中的牌,已经输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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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华亭县的粮食能顺着吴淞江水道输送到太湖前线,那么本就勉力支撑的白莲教,想来便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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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了笑,他重重地一挥手,豪气干云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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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教潜藏在嘉兴府与松江府交界之地的精锐兵马,同样可以顺着他亲手开凿出来的这条水道,长驱直入,擒贼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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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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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眸子一转,以手轻掩朱唇,作吃惊状道:“这怎么可能我教还有这么多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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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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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似乎对自己这位圣女的反应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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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姜星火又岂会毫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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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淡淡说道:“姜星火是厉害,我们也的确不能小觑他,可是姜星火千算万算,却始终忽略了一件事情——他身边,快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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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这支精锐兵马在嘉兴府与松江府交界处的行动极其隐蔽,他们是教主的直属部下,即便是其他白莲教长老、护法,也只知道每年有大量的钱粮被支出了,但是这支军队藏在哪,有多少人,甚至包括指挥军队的首领是谁等等消息,皆一概不知,哪怕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的白莲圣女唐音都未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