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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成为局主的亲卫,实在是件不简单的事情,不但要在这里训练、学习中本身有过人的表现,还必须家里的根底清楚,更重要的是其心忠诚可靠。根据地的护卫队连这次由守备队扩编的一起算上,已经扩大到三十五个军近五万人了。可林强云的亲卫,至今也不过只有不到五哨的六百人上下,除了应家和丁家良推介过来的武功好手之外,亲卫中有近半数左右的人,都是受过蒙古鞑子屠城灭村后逃出生天的山东人,也基本上是属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细民百姓。这些亲卫在鞑子兵攻掠山东之前,就听老辈人说起过百余年前女真铁骑烧杀抢掠,本身也深受金国朝庭的欺压,再后来又陷于与以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蒙古兵烧杀抢掠中。这些饱经磨难的山东人,虽然生活在全真教势力最大的发源地,他们其实对全真教了解得不是很多。但对亲身体会到的灾难可是割骨铭心,与蒙古人可说得上是仇深似海誓不两立。此剩听说全真教竟然投身蒙古人阵营去为虎作依,哪还不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数十个亲卫暴喏一声,很快跑出去准备了。
卫襄在亲卫们都走了后,慌忙对林强云说:“飞川兄,依小弟看此事还不可造次,须得向那道士问清楚他的来意再作区处方好。”
林强云:“助之兄这话怎么说?”
卫襄:“世上之事,道听途说的都当不得真。虽然那全真教地丘处机是有去与蒙古鞑酋铁木真相交,鞑酋待之甚厚,尊其为神仙。丘处机请准东归时,鞑酋派数千兵护其回程,也确实是由鞑酋赐以虎符、玺书,命其掌管天下道教,诏免道院和道人一切赋税差役。故而许多人都说丘处机是个卖身求荣的妖道。但,小弟也听得有人说起过。丘处机之弟子李志常作《长春真人西游记》一书,记述经历颇详。书中言道,长春真人见到鞑酋铁木真时。蒙古人正是在西征途中,日事攻战。其每对铁木真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乎不嗜杀人’。鞑酋问及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为本’。问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为要’。”
“想当年,蒙古军攻入金国的北方和中原时大肆屠杀汉人。所过之处汉人几乎被杀尽。丘处机从极西之地回来后,利用铁木真所赐的虎符、玺书,开办了很多道观,让很多汉人的细民百姓入内躲避免遭屠杀,实是做了不少好事呐。飞川兄,小弟记得数年前有一首诗在江南少数士子中传诵,据说是丘处机西去见鞑酋铁木真前。赠给一位朋友所写的,其诗云:‘十年兵火万民愁,万千中无一二留。去岁卒逢慈诏下,今春须合冒寒游。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穷急漏诛残喘在,早教身命得消忧。’由诗明志,以此也大约可以看出,丘处机不远万里去见铁木真,并非卖身求荣这么简单,大有可能为的还是中原百姓免受屠戳。只怕飞川兄与世人一样。对丘处机同鞑酋交往的事情有些误会了。”
林强云沉吟了一会,却又怒道:“既知蒙古鞑子所过之处‘万千中无一二留“何以还奉承那野人鞑酋,说什么‘去岁幸逢慈诏下’?那铁木真狗贼杀了我们百千万地汉人,他还很仁慈么!?况且,我却听人说过,以诗、医、道三术而名满天下的丘处机,是各方拉拢的对象,曾先后拒绝了金国、大宋皇帝地征召,最后却选择了去见蒙古人的成吉思可汗呐。这话又怎么说呢!难道……唔……罢了,既是人们对丘处机地事贬褒不一,确是不好一下子就给全真教下定论。这样吧,且看看这个陈志平有什么话说再讲好了。”
一座高有丈五六,直径为两丈许的牛皮篷帐燃点了十多支儿臂粗的大蜡烛,流倘下来的烛泪把五寸大的碗形烛托装了差不多小半碗流蜡。
上首匆匆设起地公案被一块大毡布盖得严严实实的,让正面进帐的人不能看出这仅是用几块厚薄不一、长短也不一的木板铺在两个三角架上而成的假桌子。
看看下面分成左右两排相向站立的二十名亲卫,每个人都把他们的双管手铳压下击锤握在手里,一副随时抬手射击地样子,可说得上对付一个人是万无一失的了。
林强云自忖本身毫无武功,为了多加一层保险起见,让应传赐与另三名由丁家良推介来的,据说是亲卫中武功最高的江湖侠客站在自己的身边以防万一。
林强云坐在公案后,看看桌上的令箭箱、惊堂木、文房四宝和临时找来的一块小木头作为镇纸,一个古里古怪的石头所代表的笔架。心里暗自好笑,也觉得相当威风,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当下,学着以前看过的戏文里那些官老爷地样子,林强云板起脸大声喝道:“来呀,将那汉奸教的陈志平带进来……”
话没说完,林强云不由得“噗”地一下笑出了声,向帐内的众人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威风不威风,像不像官老爷升堂审案的样子?
哈……你们怎么没喊那个‘威武,呀。”
下面站着的亲卫和应传赐等人见局主这副孩子游戏般的顽皮样,先是怔了一下,回过神后不由“哄”地一声笑了。好一会笑声止歇后,有个亲卫问道:“局主,真要和官府审案般喝堂威,我们都那样将声音拖得长长的喊出‘威武,两个字么?”
“咦,现时官府审案时堂上的差役们真的有喊威武啊,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林强云这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左右看看亲卫们。费解地说:“可是,在两浙路的澈浦镇和我们地胶西县,我都看过两次官府问案,并没人这样喊过,这是怎么回事。”
被临时拉来做刀笔吏,坐在侧边另一张案台后负责记录的卫襄摇了摇头笑着对强云说:“飞川兄,不管我大宋或者是金国。官府在审问也案件时,一般不喝堂威,只有在审理叛国造反、抢劫杀人的大案、要案。而且还须人证、物证都基本齐备,只差犯人不肯招供之时。才会有喝堂威震慑人犯心神的现象。堂威不是任何一个官员,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呼喝,这些都是大宋律有据可查的。哎,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是收起玩笑之心。先将那位全真教的陈志平请进来,问问他有什么事再说吧。”
明天就要对蒙古人开战,林强云也觉得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当即对亲卫说:“助之兄说的是,我们这就开始。大家正经点,把那道士叫进来吧。”
被两名亲卫用手铳押进帐内地道士神态平静,看来有五十多岁的年纪。高近七尺,比一般的山东大汉还高出两三寸。此人一副红润地国字脸,长了一大把修剪得很整齐的七八寸胡须,细长地眉毛下一双半开的眼睛里,不知是由于那些巨烛的映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不时闪射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精光。这个老道士肩宽腰粗,手长脚长,腰间挂地一把有些重量的长剑,也说明其练了武功。他身上青灰色的道服已经有些泛白,还打了好几个补钉。但洗得干干净净。不像是林强云所见过的其他道士般,若非衣绸着缎的富足样,就是道砲脏破的倒霉相。
如此人物,以“仙风道骨”四个字来形容他绝不为过,可先入为主的林强云,就是怎么都看他不顺眼,心里还直嘀咕:“真是弄不懂,以前无论从小人书、电影里看到地汉奸卖国贼都长得獐头鼠目,或者是肥头大耳,怎么这个全真教的汉奸却是一表人材、衣衫俭朴,差堪和我父亲般有种让人说不出的精神气势……”
“全真教门下陈志平,见过天师道上人。”
老道向林强云打了个稽首,朗朗的话声让林强云回过神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这个与自己想象中的汉奸不一样的道士几眼,心有定见之下自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伸手示意其免礼,淡然问道:“罢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林强云也不敢当得道长的‘上人,之称。陈道长,贵派不是已经投靠了蒙古人么,为何不好好地在你们受蒙古鞑子保护的道观里清修,不好好地去为蒙古人讲经说道享福,到我们这商贾小人群中来所为何事呀?”
陈志平一副无喜无忧的样子,从容答道:“上人此言差矣,我道门与佛教、景教、及人称为‘食菜事魔’的摩尼教大为不同,天下道教俱以尊崇黄老之术而同源,即便有练养派和符录派之别,但也还是同出一个道门,何来‘道不同,之说。道既同源而出,又是一样为天下百姓细民出力,以求天下有个安居乐业地福祉,可谓所谋如一,正是道同而谋合。”
陈志平话声稍顿,接着说道:“全真教自祖师爷重阳真人于大定七年(
年)创建以来,迄今六十有四年,其间或有与金国朝庭相交,有与蒙古人论道之事,也有不良弟子因凡心私欲过重而做出愧对天地祖宗的坏事。但‘上人’所责,全真教派投靠外族之事,却也失之偏颇了些。当年贫道师尊长春真人不应尊崇道教的大宋朝之召,也谢绝了本派山门所在地的金国朝庭之邀,而选择应承蒙古可汗铁木真之请,不远万里西行,历尽艰辛走了一年多的时间到达大雪山。非为本教之人能得享福,而是为我汉民百姓去向成吉思汗请命求生也。”
“贫道此次受国王塔思所托来请见上人,实为一件关乎我数十万汉民百姓生死大事相求,还请上人予以思量。”
林强云不未想好怎么回答陈志平的话,一名亲卫从帐外匆匆走入,到林强云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林强云脸色大变,片刻后又恢复原样。接过亲卫交给他的纸条飞快地看了一遍,嘴里轻“哼”了一声,向亲卫挥了下手让其退下。呆了好一会后,林强云才向陈志平问道:“陈道长,本官仍大宋通议大夫,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篆,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还算不得是蒙古人所管地官吏。更与贵掌教尹志平道长这个蒙古人所封的掌管天下道教大人各尊不同的朝庭各有统属。互不相干。不知鞑子所谓的‘国王,叫你来找本官何事,难不成也要我根据地按鞑酋铁木真‘免道院和道人一切赋税差役,的诏命来办么?”
林强云脸色一变,严肃地沉声说:“陈道长。请回去后转告贵掌教尹志平,他自去管他蒙古人占领区的道门各宫观庵寺。不要把手伸到我们大宋和山东这一块地方来。在此本官不妨告诉你,在我管辖之下的地境内,就必须按我这里官府所订立的规矩律法办事,凡到此地谋求生活地人,无论其人是贫是富。地位或高或低,都要皈皈服法服管,就是你们全真教的各个宫观也绝不能倒外。否则的话,就会应上那句‘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之语了。至于其他地什么皇帝、可汗也好,大小国王、王爷也罢,都不得来此对我这里的任何事指手戈脚。若是有人胆敢仗势,欺人。妄图以其强大地武力来进犯、妄图采用其他阴谋诡计来破坏我这里律法、破坏这里百姓生活安定的,不仅会遭到灭顶的打击,还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如此的说法,陈道长可是听明白了么?你可别要用什么,关乎我数十万汉民百姓生死大事,这样地话来威胁林某人。到底什么事,陈道长现在可以将本意说出来了。”
陈志平被林强云的一番话说得脸色变幻不定,按他们所得知的消息中说,这位林飞“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对其治下的细民百姓实是惮精竭力做了数不尽的好事。仅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让他所掌控地几州的百多万人过上了衣食不然的富足安室生活。泣种情况是女真人的金国。就是当世一贯以繁华富裕称最、偏安一隅的大宋朝也无法办到,更别提蒙古人所占领如同炼狱般的地区了。
难怪自己从中都一路行来,随处可见各地蜂拥而至拖家带口的各路分难民,只盼能早入山东地境,尽快到达双木商行所辖的地盘上,好分租得到一块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土地。陈志平还听得那些难民互相鼓励,坚持走下去,只要到了山东,到了那块天堂般的地方,不但马上会有吃喝,有土地,还会有当地地官府赊借给的农具、种子、耕牛。这些,可都是细民百姓们拼博了几代、几十代人,为之梦寐以求的物事啊!
陈志平心知这位天师道的上人若非存了门户之见,那就一定是对全真教与蒙古人的交往有了极深的误会。自己这次到此地来求见林飞川,虽说是出于远在河中府的塔思来信所托,实在也真个是为了事关数十万汉人百姓的生死存亡而来。陈志平心念电转之下,按下心里的委屈,侃侃言道:“大人容禀。贫道此来,只是受人委托陈情,并非想对大人治下的山东有任何指责、干碍之心。去年,塔思麾下提控赤那颜;合勒扎,奉窝阔台大汗之命率十万蒙汉大军征讨山东路,被大人打败而致全军尽墨,仅逃回了数千汉军兵卒,五千蒙古精骑一个也没见回去。去年底,塔思写了信,请我掌教尹真人出面派人与大人相商,只要大人愿归顺蒙古,礼送回被掳的赤那颜;合勒扎以下的所有蒙古兵将,国王可以依倒封大人为金紫光禄大夫、行山东东路行省事,照样管领山东东路那三州……”
林强云一听大怒,“啪”地一声右手猛击案上,厉声骂道:“放屁,林某人虽是一介商贾,但好歹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汉人,怎会下作得去做化外蒙古鞑子的奴才!此事再也休提,否则……哼哼……”
陈志平从容道:“大人暂且息怒,贫道的话还没说完呢。”
林强云抽出手铳的同时按下两个击锤,指着陈志平森然道:“陈道长。再有为鞑子作说客地话从你的这张嘴里吐出,本官将立毙你于堂上。来呀,请这位陈道长先去歇息,待本官打完了这一仗,消灭了来犯的敌人后,再与道长探讨修真道法。”
陈志平伸手入怀,嘴里急叫:“大人,塔思受本教尹真人回信劝说。已经另有商量的条件,且容贫道呈上商谈的信……”
林强云:“不必说了,委屈道长在此地先住几天。别的事以后再说。带下去,为我好生安置这位客人。派一什人日夜贴身保护,倘若道长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保护的人是问。”
几名亲卫上前欲架住陈志平,他也不敢出力相抗,只好摆手示意自己会走。无奈地自行先走了出去。
卫襄不解地向林强云问道:“飞川兄,平日看你并非如此暴躁,为何今天会发这么大的火?怎么不让这老道把话讲完,让他将信件交出,也好看看鞑子地那个什么‘国王’打的是什么主意……”
“呵呵,助之兄,我这是故意这样做给他看的。好让全真教和蒙古鞑子都认为我是个没有头脑地蛮夫。”林强云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对卫襄说:“这对我们根据地将大有好处。陈老道所说的信件,不要看我也知道讲些什么,无非就是要我们将去年俘获地蒙古人都要回去。哼,他们这是妄想。助之兄可知道,去年我们俘虏的蒙古鞑子,包括受伤治好的在内,青壮老少共有两千九百余人。如果就这样放回去的话,我们不但少了数千低价的强劳力,而鞑子们将一下子却多出近三千可战之兵。一来一去之下,我们吃地亏可是太大了。况且。我这里还有好多既,危险又重要的累活还没干完,一时间也离不了这些做苦工的鞑子。另外,就是蒙古人能出得起赎金,也要等到我从他们身上多榨出点油水来,怎么也得让这些鞑子做完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为其犯下的暴行付出相应的赔偿后方能放回去。你别把眼睛瞪得这么大,这不是我私下这样做的,而是按根据地地律法办事,官府有条文在那里有据可查,童叟无欺。”
“哈哈……奸商呐……哎哟!”
……………………
盘国柱被契丹人激昂的进攻牛角号声惊醒,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抬头看看天色,估计才是辰时正末之间,气愤且不甘心地嘟嘟喃喃骂了几句。也难怪盘国柱会生气,天亮时局主派来支援的孩儿兵小炮队到了后,所有人都被上官明驱赶着用大小石头、石片搭成一个个能容人、有盖顶可以避箭的掩体,直到刚才方完成。这不,才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契丹兵就来进攻了。
盘国柱走到大石头盖成的掩体内,从尺多大的射击孔内朝谷口外的山坡方向看去。
两里外的山坡下旌旗招展,人喊马嘶,黑压压的一大片。今天的敌人好像比昨天来地多了三四倍,数量大约有三四千人上下。契丹军总共有五千人,昨天在邬平城下和这个山谷外被打得死伤了一千余,所剩下的可能全部出动到这里来了。
下了马的契丹兵以两百人为一队,分成三个方向朝谷口进攻,意图将守军的力量分散。
同昨天完全一样,契丹兵刚冲到弓箭的射程内就开始了射击。他们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契丹兵散得比较开,两百人成四五排分布在二十多丈的宽度上。
自敌人射击开始,一直到敌人爬上到距谷口防线五十丈,亲卫、硬探和小炮队的战士们都没有还击。带队来支援的孩儿兵小炮队部将李克工此时已经在谷口的北边半山上把一架炮架设好,正由两位硬探向他指出安放引火横、直硝的所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