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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景休倒是没有收一个心腹的想法，他在这个疑似聊斋的世道，谁都信不过。只不过是身旁无人可放心使唤，又瞧着程雄与裕德兄有几分相似，这才起了留作表面心腹的想法。
原本曹景休也没这想法，只是徐大茂两次犹豫，他都看在眼里。
可一可二就可三，现在只是犹豫，那么谁知道徐大茂以后会不会为了更大的好处而卖了他？当然，这不是说程雄就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不过相较于徐大茂，程雄的可能性要稍微低上一些。
因为徐大茂在曹景休手下，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他个人的巅峰。
县丞虽然在庸朝体制中是吏，但可以说是权力极大的一个吏，徐大茂能成为县丞，还是因为曹景休千金买马骨的心思，以及他钻了一些漏洞。
然后再往上升，便永无这个可能性了。
这是一个出身决定未来一切成就的世界。
佃农的儿子只能佃农，奴仆的儿子只能是奴仆，乡绅的儿子倒是可以为吏，若是文采足够好，命足够硬，被录入官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徐大茂并非乡绅之后，也不具备文采，所以县丞是徐大茂这一辈子的终点。
也正是因为自己达到了人生终点，徐大茂做事才会瞻前顾后起来，不再以曹景休为主，凡事都要计较自己的得失。
反之程雄就不一样了。
程雄是在其家乡犯了案子，不得不逃到宁无县躲避抓捕。虽说出生在一个小富人家，但现在也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想要在这个宁无县混出个人样来，那么便只能依靠曹景休。
这也就意味着，曹景休能给他的东西很多。
因为程雄的起步点足够低。
看得到上进的希望，程雄就会竭尽全力晚上爬，直到爬到曹景休再也给不了更好的东西时。
而到那时，今日的徐大茂，就是那时的程雄。
无关忠义。
这是现实，也是江湖。
出来混，没有足够好处，谁肯忠心耿耿？
人都是要吃饭的。
同样的，人心也永远不会满足。得了原本想要的，就会要更好的！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裕德兄。
曹景休走上轿子。
他出行，自然少不了开道护卫之人，要不然这三班衙役他白养了。他开高的差役年俸，可都是从他银库中掏出来的。
也亏得这个世道不正常，不然曹景休绝不敢这么做。
因为他这么一来，无异于让这些差役以他为主，也就是转公为私，将这三班衙役，变成了他曹某人的私兵。
只此一事，就足够朝廷派人来拿下他，最终判个株连三族都是轻的。
曹景休如此肆意妄为，目无法纪的姿态，自然让这些衙役一个个更为蛮横。只是开道，便吓得前行街道上空无一人。
那是得到消息的摊贩和行人，能逃就逃，不能逃的直接紧闭门窗。
曹景休对此倒也不是什么不知道，毕竟这些衙役原本都是混江湖的人，能指望他们有多高教养？是以，只要这帮人不奸淫、不草菅人命、不欺压穷困百姓，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