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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夏见我醒来,展颜冲我一笑,走进来对着我的脸左右看了看问:“醒了,好点没?能吃东西吗?”
“粥可以,先从清淡好消化的东西开始吃起,辛辣和油腻的都先别吃。”护士立即接了话,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塞给张夏说:“你也多吃点,正长身体的时候,也太瘦了。”
张夏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递回苹果道了声谢:“我有吃的,你留着吧。”
“我那还有的,别客气。”护士弯着眼睛笑呵呵的温柔的看了张夏一眼转身出了门。
我撑着脑袋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酸了吧唧的感叹道:“同样都是患者,待遇上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张夏笑了笑打开袋子拿出了两碗粥和几个煮鸡蛋,分了一半给我。我看到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喝过水。我并不觉得口渴,这倒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只是既然想起来了,就忽然想喝点。我左右的看了看床边的柜子,却不想一转头眼前忽然开始旋转起来,我胃里的液体蠢蠢欲动的一个劲的往上顶,也不敢再动,扶着脑袋闭了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我缓了一会儿,直到那种眩晕恶心的感觉慢慢消失才试探性的睁了睁眼睛。
张夏将一个浅蓝色的保温杯送到我面前问:“是想喝水吧。”
“嗯。”我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奇道:“哪来的保温杯呀?”我的保温杯早不知道掉哪了,这个显然不是我的那个。
“圆圆姐给的。”张夏老实的回答。
“圆圆姐?”
“也就是这里的护士。”
“那刚才的护士叫什么呀?”
“冯佳。”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个清新雅致的好名字,听着就觉得和我的名字非常般配,贼心不死的问:“那,她有男朋友吗?”
“这我倒不知道,怎么了?”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我不好意思露出自己的心思,随便一哈哈,遮掩了过去。
张夏说话间打开了自己那碗粥的盖子,香味儿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里。我许久不吃东西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闻到饭的味道还真的有些饿。我跟着打开盖子,端着粥闻了闻,连着喝了两大口。虽然只是白米粥,可这米的香味从入口的一瞬间就一直在唇齿间来回回荡,满口留香的。我以前最不喜欢喝粥的,但凡还有一样吃的东西,我都不会选它。但如今我却感觉这粥是真的香,连喝了几大口,什么都不就着吃都不觉得腻。所以可见人是不能吃的太饱的,饿上几顿,什么挑食偏食的毛病都能改。
我几口下去粥就见了底,意犹未尽的吧唧了几下嘴,才问:“刚才佳佳说……”
“佳佳?”张夏喝粥的动作一停反问。
“就是刚才的冯佳,她说是几个户外登山的阿姨给咱俩送过来的,你看见是谁了吗?”
“没有,我从崖边跳下来也摔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了,除了他们这些医生和护士,就没见过其他的人。我问过他们,说送我们来的人没留过联系方式。”
我点了点头,看来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是真的有的,不过我还是想着去急诊那面打听打听,要是真的找到了,一是好好感谢感谢人家,二来也想再问问当天救下我俩的情况,我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故意把年纪说小,还说是我弟弟?”
张夏剥着鸡蛋皮,听到我问不好意思一笑,解释说:“我不是先醒过来么,他们就告诉我要付住院费,我没带钱包又怕说没钱会被赶出去,才编了个谎话说钱都是你在管。好在他们人都很好,没有为难我,还同意让我们先住这治疗着。”
“你说他们就信了?没让你联系家人?”
“说了,可我没有家人了。”张夏将鸡蛋上最后一小块皮扣下来,将鸡蛋递给了我,轻轻笑了笑。
这话倒不算谎话,所以听着让人格外心酸,也是难怪这些人都对他格外照顾。我看着他的脸,忽然有些难过摇了摇头:“我自己剥,你吃吧。”
“那个,还有……”张夏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先垫付一下住院的费用,回去我就还给你。”张夏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的,不用还了。”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那怎么能行。”
“要是分的那么细的话,那你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我本来就应该给你付医药费的,而且还得给你赔偿呢。”
“不用不用。”
“就是啊,那我不给你赔偿了,你也别想着还钱的茬了,行么?”
“那……谢谢你了……”
“那这粥你从哪弄的?又是那个圆圆姐给的?”我不想老跟他聊钱的事,换了个话题问。
“不是,是食堂的郑阿姨给的。”
“阿姨你也不放过啊。”我随口胡诌着开玩笑。
“胡说什么呢?”张夏无奈一笑:“醒来的那天我太饿了,闻着香味就去了食堂,但没钱啊,就在每个窗口前溜达,郑阿姨看我可怜就偷偷把剩下的饭和菜给了我。之后每顿她都会把装不成一份的饭菜单独留给我,我这几天就是这么过的。”
我听着直感慨,这世上毕竟还是好人多,我这几年越来越不喜欢接触人,都快忘记了那种陌生人给予的温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应该找时间去好好谢谢这些阿姨的。
“有件事情还得麻烦你。”我说。
“什么?”
“你能不能帮我借台电脑或者是手机?”
“我去试试。”张夏答应了立即穿上鞋出了门,他答应的痛快,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说实话我现在是打心眼里怕开口求人,很多时候宁可自己再怎么拧巴、麻烦,只要能扛,我都一定不会向别人开口。毕竟欠别人人情,是比麻烦更难受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张夏就捧了一台平板电脑回来了,问:“这个行吗?”
“可以可以。”我接过平板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下单了两台即日送达的手机和两套衣服,在山洞里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把电话卡提前扣出来了,随身装在衣服内兜里,刚才翻了一下,和车钥匙一起都还在,不需要补办,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我的银行卡、身份证和驾照当时都一起装在钱包里,扔车里没带下来,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张夏坐在床边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平板电脑看,我看了看他笑了笑问:“要玩游戏吗?我马上就用完了。”
“不玩。”
“你平时玩什么游戏?”我把自己登录账号留下的痕迹全部删除,一边问。
“游戏吗,我平时不玩游戏的。”
“为什么?”
“以前,没个空闲……”
打工人的辛酸我是知道的,以前我妈每次和我视频,都叮嘱我让我休息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别总在家里带着。我也每次都信誓旦旦的答应,可要是真的能赶上休息一天,我巴不得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对着天花板发呆。
“没事,一会我带你,医生不是说了吗?让多玩会儿。”我笑着回,其实我游戏玩的并不太好,每次都靠运气赢,不过对付张夏这种连游戏也不会玩的倒是也够了。
我这样和张夏说这话,脑子忽然一闪,眼前又变成了那个漆黑无比的山洞,洞中无数双暗黄色的眼睛怨毒的盯着我,嘶嘶的在黑暗中吐出暗红的信子,伺机来捕杀我。我惊的闷哼一声,浑身一激灵,差点将手里的平板电脑脱手摔出去。
“怎么了?”张夏问。
“哦,没事。”我将平板交还给张夏:“麻烦你再还回去吧。”
“嗯。”张夏接了平板转身出了门,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缓了几口气。我看着发白的墙壁和帘子,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腿上的痛感似乎在提醒着我,我是醒着的。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实有一种不真实的恐惧感,总在忍不住怀疑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我到底有没有走出那个诡异的山洞。
在等待手机送达的时间里,我万分无聊的盯着天花板发呆。以前发呆是因为没有事情想,现在发呆是因为不想想事情。因为只要我停下来不说话,没几秒钟的时间,我眼前就回浮现出那些骇人的黑色,那些惨白的人骨,那些黑暗仿佛没有尽头的山洞、那个突然出现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不敢让自己太仔细的去回忆那些经历,甚至一丁点我都不愿意再想起。只是很多时候越不想想,反而越能想起来,然后只要开了头,其余的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那些恐怖的记忆像个黑洞一般将我吸入,将我吞噬殆尽,连块残渣都没有留下。我打了个冷战,掖紧了被子翻了个身。
张夏的床挨着窗,他正靠在床上看悬疑小说,风从窗边吹进,轻轻吹动着了他身边的围帘,他却没有在意只轻声翻动着书页,样子十分认真。
那书是另外一个叫落落的护士借给他的,那个年轻医生说的是真的,她们都惦记着他呢。我醒了到现在还没两个小时,这屋子已经走马灯似的进来了十多个护士,来量体温的、来送药的、来检查仪器的、来换床头卡的……每一个都好像在忙着工作,可实际上眼珠子都快粘在张夏身上了,而且最过分的是,时而还能听见她们兴奋的在走廊里小声议论说:“好看好看,一会我告诉她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