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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沉,太阳隐在乌云之后。勉强透出的几丝亮光穿过窗户,投在白麻布帘子上,反射出片片冷芒。
这就是夏洛克睁眼后看到的景色。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味,都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身处何地。
霍格沃茨医疗室。而他,正躺在重病人员才能享受的病床上。
“呃,头好疼!”他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无能为力。他的大脑仿佛被根根绳索紧紧箍住,稍一动弹就会引起绳索的收缩,继而带来强烈的疼痛。这疼痛如此剧烈,猝不及防之下,手臂撑到一半的他身体一软,就要一头栽下去。
“小心!”
轻呼响起,一双柔软而温润的手掌托住了他的头和背脊,将他小心翼翼的送回柔软的床上。
夏洛克转头,这才注意到另一侧还有人:浓密而蓬乱的褐色长发,带着紧张关切的褐色眼睛——是赫敏。
“你最好别动。”赫敏轻手轻脚的将薄被子盖在他身上,仿佛照料婴儿一般:“庞弗雷夫人说,你的精神受到不小的创伤,需要静养!”
夏洛克顺从的任凭赫敏动作——他也没能力阻止——疑惑问道:“赫敏,你怎么在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昨天晚上咱们去的禁林,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赫敏将身后的凳子往前拖了一下,坐了进去:“我来看你和哈利怎么样了。你们两个都晕倒了,可将我和纳威吓坏了!”
夏洛克皱眉,他忍着脑中的疼痛想了想,成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禁林、夜行、马人、独角兽、伏地魔……他瞬间一个激灵,疯狂问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哈利?他很好,比你早醒了一会儿,纳威和罗恩领着他去找庞弗雷夫人复查去了……”赫敏说了两句,注意到夏洛克的神色不对,马上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袭击你们的家伙?”
夏洛克狠狠点头。
“他跑了!”赫敏能从夏洛克的表情上看出他的急切,于是简练的说:“马人救了你和哈利,并将他赶跑!我们赶到后看你们俩个情况不对,海格就直接把你们扛起来带到了医疗室!”
夏洛克咬紧牙关,紧抿双唇,闭上了眼睛。
他没工夫也没办法去想别的事情,他只意识到了一点:伏地魔毫发无损!他自己就像巨人面前的小蚂蚁,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到伏地魔的能力!甚至只要伏地魔愿意,随时都能一道咒语解决他!
杀死伏地魔?这是个多么拙劣的笑话!
无能的自己!——夏洛克这样想。
“夏洛克,呃,你怎么了?”赫敏被夏洛克脸上无以复加的悲怆吓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仿佛世间一切都没有了价值,只剩下绝望可以独自品尝:“你是不是还有哪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庞弗雷夫人过来!你等着!”
夏洛克没有说话。
赫敏更加不敢迟疑,她从座椅上弹起,不顾椅子腿和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就要转身飞奔。
一只手抓住了她。让她没能离开。
赫敏惊讶的看着从被子下伸出的手掌,惊讶的轻呼:“夏洛克?”
依旧没有回话。但赫敏却清晰的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掌更紧了。
赫敏突然想起去年在姑姑家见到的刚出生的表妹。那婴孩本来不停啼哭,在握住她的一根手指之后却神奇的不再哭泣,而是紧紧握住转头看向她,神色安静祥和。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夏洛克和那个婴孩是一样的。
这想法实在莫名其妙,但更令她惊讶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心中一软,也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掌,重新坐回椅子中去了。
她甚至清楚的听见自己用阳光般温暖的声音问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该死?我疯了吗?我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的!
她懊恼的想着,却一步未动。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听见了回答。
“我的父亲,是圣芒戈魔法医院的前任院长……”
……
当哈利、罗恩和纳威跟在庞弗雷夫人后面回到医疗室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副美丽的画面。
从阴云后闪出的太阳绽放出和煦光芒,穿过精致的窗台投射在白麻布帘子上,反射出迷离的温暖色彩。男孩儿背靠枕头,墨蓝色的软发笼罩眼睛,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女孩儿,倾听坐在椅子中欢快讲述儿时故事的女孩儿的话语。
在这一瞬间,哈利有一种错觉,眼前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与昨晚的斗篷人一样,也有着将周遭空间分割成一片独立世界的能力——不同的是,那斗篷人是黑暗,眼前却是光明。
“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咱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罗恩愣愣的问:“要不咱们先回去?”
这一声打破了美丽画面,才意识到他们回来的赫敏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脸庞红润的与太阳相似,声音也开始和奇洛教授学习:“啊,你、你们、呃,你们回来了!”
纳威傻乎乎的点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哈利很想也这么说一句,但他还是没说——他觉得,如果说了出来,已经低着头的赫敏就该直接跑了。于是他向夏洛克问道:“夏洛克,你怎么样?”
“还行!”夏洛克温和的笑着:“感觉不错!”
但庞弗雷夫人显然有不同意见。她一边拿着魔杖在夏洛克身上挥来挥去,一边狠狠道:“不错?夏洛克,你真觉得还不错?”说着,她的手掌在夏洛克的脑门上一拂而过。
“疼!”夏洛克倒吸一口冷气,苦笑起来:“好吧,夫人,起码还不算太差,不是吗?”
庞弗雷夫人冷哼一声:“还知道疼?我们的未来优秀治疗师,赫奇帕奇的白王子,你都有能力使用秘传白魔法了,还在乎这些?”
夏洛克无奈求饶:“夫人,我知道错了。”
庞弗雷夫人终于不再说话。尽管她的脸庞仍然冷若冰霜,却只是忙着手上的检查。片刻之后,她的神情微微放松。
“幸好,你最后的白魔法没有完整施放出来。如果真的完全施放了,你就得回圣芒戈再躺上三四年了!现在只要再躺四五天就行了!”
夏洛克依旧温和笑着,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