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目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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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步入了五月份，樱花开了，往往这个时候，气氛里都要带些节日般的热烈和灿烂，这一大片盛开的粉红色的纤小的花瓣上，总是寄托着许许多多美好的东西，纯洁啊幸福啊，平日难寻的这些，偶尔也要拿出来擦拭祭奠。樱花每年开败，花瓣终要落进尘土，而那些美好的寄托，大多是碎了。

雨时捧着碗糖水，坐在神谷道场的樱花树下小憩，看上去很安然，其实是有些迷糊的。这些天血糖稍微偏低了，人总有些提不上劲，平时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人看出来。今天偶尔跑到这边，是想想樱花开了，难得有假，总要来看看，谈不上品赏什么的，觉得是要看的，有这个必要，也就是这样了。坐着许久，不时几片细碎的花瓣飘晃下来，落到碗里，荡起微小的涟漪，糖水里便像有些香气了，轻轻啜了一口，其实还是原来的味道。

“唔，糖加得多……太浓了……”雨时找到原因，心里琢磨着以后或许可以试试樱花茶，家里有一套茶具，挺齐全的，不用也是浪费了。

不一会神谷治出来，喊他去吃饭，菜不少，多少是按他的口味来，味道也不错。临到傍晚，一起在走廊外面闲聊的时候雨时才想起来今天来还要拿一把木刀回去的，这几天社团招新，剑道部向来很清闲，今年却是来了很多人，估计是冴子拿到全国优胜当了招牌。不过这样一来，雨时这个挂名的剑道部元老级人物也要有事做了，教教学弟或者教教学妹什么的。

“我记得以前给过你啊，还是拣我这里最好的一把……哪去了？”神谷治把木刀递过去的时候问道，雨时嗯了一声，先挥了挥刀试试手感，才接着耸耸肩。

“没了啊……很久没动过了，最近在认真学习来着……之前好像是放在家里的，呃，找不到了……”

“……你个败家子……”

“……”

离开神谷道场的时候，被说了一通，多少是神谷治在借题发挥，平时很少有治得住雨时的时候，今天于理占了上风，自然要啰嗦几句，雨时就一直在叹气。

三月下旬开始的春假，到四月下旬开学，这时候五月，一直没见到央莱，估计是躲着他。其实也知道原因，冴子是告知他了的，开玩笑的成风大一些，没想到这么久还一直如此在意。那时只是觉得毒岛兄在欺负人了，没注意央莱怎么想的，这时候也有些奇怪，这女孩太纯了吧……

第二天回到学校，却是遇到央莱，两人同时一怔，雨时是想打个招呼说点什么的，央莱却仿佛受惊一般叫了一声跑开了，和她一起的女孩朝他尴尬地笑，接着也跑着追上去，两道声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内，雨时抿着嘴有些无奈，四周很多学生走过去，有的朝这边看，都很好奇的样子。身后有一阵笑声，雨时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喔，冴子你看，央莱最近跑得真快……”

冴子走到近来，只是笑。

“呃，你还真笑得出来，还不是你害的。”

“这种事情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冴子后退两步，避开雨时准备敲下来的手指，“不要随便扯到女孩子身上……”

雨时撇了撇嘴，低声道：“麻烦……”随后想起来剑道部的事，把身后背的木刀递给她，“……木刀，昨天去道场拿的，差点被烦死，更年期的大叔真可怕……下午放学之后我就过去了，你先拿着，到时候再说吧。”

“难得雨时你肯出力呢……”

“靠我出力你们剑道部早就完蛋了。”

…………

直到在楼梯那边分开，雨时一直试图劝说冴子把剑道部关门大吉，自然是没有结果的，平时遇到也这样随意地说些话，冴子倒是对此很有免疫力了。之后雨时回到教室，恰好有些阳光照在桌上，不刺眼，是喜欢的暖黄色。

当光线渐渐从桌上移开，便差不多是午休的时间了。雨时一般是吃面包的，昨天从神谷道场哪里打包了一些饭菜回来，早上合在一起热了一下，算是便当，只是味道有些怪。边吃着也想些事，将来的规划之类，断断续续的，没什么可行性。前几天找了几本书回去，关于些宗教的，看得不是很深。最近总有些莫名地走神。

果然是最近血糖太低了，雨时这样想，思绪又远了。

不知为何今日特别安静，学校附近鸣笛的喧嚣声也听不见了，云是散淡的，偶尔有些阴影投下来，风吹过去，便又是阳光明媚了。

小室孝仍独自一人在天台，这一段日子来经常来这里，倒也成了习惯。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的，其实也不多了，徒剩惘然而已，什么刻骨铭心啊心如死灰啊都被时光抹去，留不下什么的。

偶尔也会在路上遇到，挚友和青梅竹马，躲不开的时候也会打招呼，脸上是笑着的。大多会躲开。之前来天台也是躲着的意思，现在下意识地就到这边偷懒了。

在栏边望下去，大半座学校就在眼前，因为视角的缘故，樱花只能看到水墨泼洒一样的粉红颜色，“喔，好厉害……开得这么好了啊……”稍微感叹一句，也想不出多少词来形容，听起来总有些心不在焉。

夏日也快到了吧，他这样想，目光突然瞥到校门口，“嗯？”，看到有几个人影聚了过去，似乎在和门外的人争执着。大门是关着的，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边看得不太清楚，只觉得在吵吵闹闹的，不过应该没什么事。

正准备移开视线，门口的人突然慌乱起来，里面一道人影倒下，很多人围了上去，扑喊着，小室啊了一声，身子探出去眯着眼看，然后一大片红色的血沫从人群里涌出来，在那棵樱花树下面，灰白的地上，那么刺眼。

“喂……怎么回事……”

小室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校门口那些人影已经纠缠在一起，奋力地厮打着。

可那是老师啊……都是些认识的人……他们是一起的……

脑子里陡然混乱起来，这件事丝毫没有逻辑，想不通……刚才还好好的……不过，真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