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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舍城内的混乱仍在继续,陀刹被杀,乌玛离世,婆罗门势力树倒猢狲散。楼陀罗的信徒们陷入疯狂,他们打砸神庙,不管什么神,只要不是他们崇拜的楼陀罗,一律推倒神像,扒去穿戴其上的绫绸缎、金银首饰。许多神的塑像被砸毁,断头、断肢,成了残废。婆罗门吓得四散奔逃,一些人逃出城,一些人向国王求救。国王派出军队维持秩序,大肆抓捕暴乱分子,而被捕的全是阴谋参与者,包括地些来参加火祭的国王们。妖连王毫不在意与周边邻国的关系,把他们扔进大牢。
胜军提着陀刹人头向妖连王乞求原谅,他伏在父王脚下,痛哭流涕,不停亲吻国王脚背。妖连王没把他怎么样,甚至夸奖他刺杀叛乱首犯陀刹,维护了国家安全。
之后暴乱渐渐平息,楼陀罗的信徒们恢复正常生活。妖连王通告诸国,王舍城发生教派冲突,致使诸多婆罗门丧命,他深表遗憾,暴乱已经平定,希望今后各教派相互尊重,和平共处。这些都是说给外面人听的官腔,而妖连王的实际行动则是另一种作为。
暴乱后的第三天,他率王室、百官首次露面,楼陀罗的信徒们,还有王舍城的百姓都汇集到王宫门前。发生如此大事,国王定有重大消息宣布。
王育穿着隆重的礼服,站在王子的队列中,现在他地位大不一样了,尽管是幼子,但所有王子,包括胜军,都给他让路,让他站在首位。王育不推辞,这是自己应得的,是自己用功勋换来的。
而王育又惊讶发现,尽管行动已经结束,楼陀罗信徒的额头上,仍旧画着行动记号——三道横杠。他们似乎要把这个当成固定标志了。问起来,听说他们还给这三条横杠解释出了宗教含义,代表人的三德——喜、忧、暗。王育彻底无语,自己随口一说,乌玛升天;随手一画,成就教派标志。
妖连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安静注视他,等待他发言。
国王以洪亮的声音说:“这场骚乱虽然过去了,但每个人必须反思,它是由陀刹的傲慢引起的,陀刹不敬神,最终导致悲剧,连累所有婆罗门跟他受罪。我们不能重复陀刹的错误,在此,我宣布,楼陀罗的神圣地位不可侵犯,他是宇宙的上主,是世尊,与梵天同等地位,无论什么祭祀,都得祭祀楼陀罗。”
“万岁!楼陀罗万岁!国王万岁!”
楼陀罗的信徒们立即欢呼雀跃。
然而除了少数几人,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这种事本该由婆罗门来宣布,但现在宣布它的却是国王。这是一种信号,国王的权力已经高于了祭司集团婆罗门的权力。
国王与皇帝的区别就在于是否人神合一。王权与神权分离,受神权肘制,疆域再大也只能称国王。而王权与神权皆掌握在一人之手,且以王权为主,如中国皇帝能一言封神,这才是真正的中央集权,才配称皇帝,才是真正的帝国。现在,摩揭陀已经迈上了这条帝国之路。
妖连王继续说道:“楼陀罗也好,兽主也好,还是其它名字,含义都粗野了些,不像普照世界的世尊之名。以后统一称谓,取‘慈悲’之意,改名湿婆,尊号摩诃提婆!”
“万岁!摩诃提婆万岁!国王万岁!”
楼陀罗的信徒,现在应该称湿婆的信徒了,他们沸腾狂欢,从今以后,一位新的大神诞生了,一个新的宗教诞生了。
王育惊讶地盯着妖连王。湿婆,鼎鼎大名啊!印度教三大神,除了他,还有梵天和那个谁,就数湿婆在世界诸国名气最大,游戏、动漫中的大波士。原来,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成就了一个神啊!
妖连王抬起手,示意安静,人群果然安静了。他还有大事宣布。
“另一件事,我的儿子胜军,在这场叛乱中立下大功,他杀死了陀刹,保护了国家。我为他感到骄傲。”
听到被当众称赞,胜军惊喜地抬头看着父王。记忆中,父王从未说过为他感到骄傲之类的话,今天居然说出了口,太让他意外了。父王果然没抛弃自己,胜军激动得泛出泪花,说明自己还有希望,他高兴之余又看向王育,自己还有机会翻身。
王育也是暗中纳闷,他推测妖连王会宣布立储的消息,但如此夸胜军,莫不会生变吧?
“依据正法,长子是父亲的继承人,胜军应当继承我的王位。可是,他犯了杀梵罪。”妖连王话锋一转,“他杀死了陀刹,杀死了婆罗门,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杀死婆罗门应当三次投火,但陀刹也是有罪之人,胜军此举是为了维护国家,所以免去他的死罪。我宣布,剥夺胜军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