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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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啊啊啊啊……”

小小的出租屋内，一个青年正躺在床上，他用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脑袋，不时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但是同时也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样。

他浑身是汗，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湿。在疼痛发作时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床单，原本洁白的床单都已经被他抓破。

他痛苦地张着嘴，痛到极致时，甚至会用手去抓挠自己的舌头，看起来极其痛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大概有一个钟头才有所好转，青年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痛苦，但是身体脱力与脱水的情况让他无力再动弹。

他气喘吁吁地躺在被他的汗打湿了的床上，双目中有的只是迷茫和绝望。

这是在他毕业后的这一个月以来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怪病：每天数次，那种剧痛都会向他袭来，像是整个脖子以上的部分都被人拿着电锯在劈砍，又像是被人用电棍插在他的大脑里……

这种极其痛苦的过程会持续一个小时，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的体重减少了将近三十斤，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历史书插画上的清朝的瘾君子。

他也曾去看过医生，但是跑遍了国内有名的大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异常。在得知他的现状之后，有位好心的年轻医生还主动劝他不要再花冤枉钱跑医院了，推荐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告诉他这可能是心理问题……然而那些心理医生能得出的结果，除了神经衰弱和抑郁以外什么都没有。

谁都解决不了他的问题，不仅如此，跑了这么多医院看了这么多医生吃了这么多药，早就花光了他在大学期间打工攒下的所有存款，事到如今，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幸好房子是当初交足了一年的房租，尚未到期，但是那位房东太太看着他这么短时间内由一个精神饱满的青年变成如今一副形销骨立的鬼样子也是心惊胆战，不止一次劝他搬出去，甚至宁愿把他的房租还给他……

只是他苦苦哀求之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今天，但也因此，他即使是在那种极其痛苦的情况下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他害怕被赶走。以他现在的这副鬼模样，被赶出去之后再想租房子，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至于说工作……早在他第一次发痛昏厥而迟到的时候，就被无情地辞退了，因为是在实习期，他什么都挽回不了，只是领了几天的工钱就滚蛋了。

“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痛苦？”青年看着天花板上，昏暗的老式灯泡，喃喃自语。

他落下泪来。

自己还能怎样？这种情况下，不提能不能找到工作的问题，在这样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活活地痛死，也许是在出租屋内，也许是在大街上，也许……会像条野狗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街头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吧？

“我还不能死啊……我死了，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妹妹怎么办？”他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打在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的床单上。“他们还指望着我啊，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可是……现在的我，不是只能去死了吗？”他死死的咬住枕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这样死了？家里打工了一辈子，浑身上下伤病的父母怎么办？自己还在读高中的妹妹怎么办？自己年迈在家的外婆怎么办？

可是不然呢？自己要忍受这地狱一样的痛苦到几时？自己已经花光了身上的钱，难不成还要回去，让父母花钱给自己治病？再吸他们的血吗？做一个找不到工作却还要花父母钱的寄生虫？

他艰难地下了床，从桌子上抱起开水瓶——如今那已是需要他两只手才抱得动的重量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水，颤抖地拿起杯子，把水喝了下去。

“哥哥，今天模拟考成绩下来了”桌子上的手机亮起，有信息来了。

“我总分

分，班级第一名，不出意外可以去你的学校！”

“很快，我就是你的校友啦！”

这是妹妹在家里发来的信息，用的应该是母亲的那部老人机。

她一直都很懂事，很听话，当初中考时考的分数是超过省重点线近一百分的分数，但是高中上的是免了学费的三流高中，为的是免去三年的学费和住宿伙食费；她明明长得那么可爱，却穿着妈妈的和自己的旧衣服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件新衣服；她在那所老师和学生都是狗屎一样的三流高中里仍然努力学习，甩开了那些同学们几百分……

她那么的优秀，和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久久无声。

“我……”他目光空泛，像一条渴死的鱼。

他并没有告诉家人自己的情况，这是即使说了也没用的事情，只会让他们徒增担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