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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别人来说,能够得到虚山之主青睐,在虚山修炼,无异于是天大的恩赐,几世的福分。但对越风来说,在这万年老妖手下存活,无疑是忍辱负重,虎口求生。
越风此时的表情很严肃,非常的严肃,严肃到他几欲抓狂,想马上巴虚山给炸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他再一次被虚山老妖扔进了炼狱中,而且这一次准头好像有点差,竟直接将他扔到了一个狼窝。
数十双绿幽幽的幽冥狼眼盯着自己,就算它们只是一级妖兽战力,越风也是吐了下口水。双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越风已经将虚山之主问候了不下千遍,虽然以他现在凝气初期的实力,配合不弱于引魂初期的肉身足够也应付了,但是这明明是无妄之灾嘛!
漫长无尽的永夜,荒凉且往外冒着灰黑色鬼气的土地上,偶尔会看见几只幽灵飘过。越风真是是无语问苍天。就在不久,他才摆脱那群狼的纠缠。
炼狱属六界特殊的存在,这里的生物都照其他地方凶悍数倍,但是灵智却低的可怜。以前在这生活过得越风就是凭借这点,左右逢源最后才挺过了一年。
如果说当初是磨练越风的心智,那么这次就是真的为了提升他的修为和战力。
战斗永远是最好的磨练石。而炼狱就是纯粹的弱肉强食的世界,也只有在这里,越风才能蜕变的彻底,触碰到极限。
可即便想得如此的好,你也不能在人睡觉的时候,一觉就把人踢过来啊。越风这个不忿啊,心道:丫的,等小爷修为比你高的,看我不废了你这个变态老妖的。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炼狱,听天由命肯定是不行的,不同上次,他现在身处的地界是炼狱一到三级凶兽出没的暗麟平原,想逃避战斗,独善其身显然不是很科学,而且没有墨灵这个吞灵兽在,谁还会畏惧他,见到了还不一口吞掉。
想到自己悲惨的情景,越风揉了揉脑袋。苦笑地自我安慰道:“不过还好,这回没有压制我的气海,我可以全力提升修为了,好!既然已让我突破极限,那我便突破一个给你看看。”
越风想永夜天大喊,仿佛虚山之主就在那里。
“吼!”可能是越风喊得太过大声,狂风夹带着一声暴怒的兽吼。越风眼神变冷,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甩了几个剑花,寒光凛凛,后顺着吼声就飞奔出去。
这不是越风在炼狱第一层的第一战,却是让他一世也未曾忘记,因为这一战,他输了!
不管以前是伏击赤焰幽虎,还是刚才遇见的那群狼,越风都是采用灵巧战法,不力敌要么打埋伏起来,要么出其不意,从来没有和他们正面的厮杀过,纵然是流血,也是因为躲闪不及所致。
哪有像这次,每一滴血都是流在与凶兽的厮杀中,即便是因为凶兽是三级妖兽,实力过于强大而被打的只剩半条命,但这血染的风采却让越风明白,以前的想法都是太过天真了,以为自己有了力量就可以保护大家,殊不知这点力量是多么的微薄,不值得一提。
当天越风九死一生,躲到一个石洞中疗伤,靠着冰凉的石壁,内心也是一片悲凉。他苦笑道:“还是太弱了!”
一声幽幽叹息在石洞中回荡。
是夜,篝火渐渐熄灭,石洞又复归黑暗。冰冷的寒气侵蚀每一个角落。仙问经自行运转,修复伤势,淡淡仙光在周身浮现。
越风蜷缩在地,修有天龙霸体术的他,按理说不会怕这点寒气,哪怕他受伤极重,失血过多。可偏偏越风就是在瑟瑟发抖,嘴中含糊不清说着胡话。
他在不安,特别强烈的不安。他因为自己实力低下而感觉到不安,因为实力低下导致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自己,因为自己实力低下让自己永久沉沦,真正失去了方向,没有了希望。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就连指甲刺破了他的掌心,流出血来他也浑然未觉。越风嘴唇颤动叨念着伙伴的名字,看着青璇笑靥如花却转瞬枯萎,看着林懒英气风发却死在自己面前少龙,少虎,筱潇,诗诗,离浩,天化他们每个人都再冲着自己笑,但是却都在下一秒倒在血泊中。
不!越风在梦中大声嘶喊,面目如怪兽般狰狞,越庭山在对月伤叹,李若尘那飘然若仙的身子也离自己远去,越风失去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越风真的坠入了地狱,沉沦在无尽的冰冷黑暗之中。
“树影望明月,清溪潺潺流,云缈不知处,无尽我孤独。”青竹峰中虚山之主,缓缓叹息,目光中带着少许无奈与寂寥。
“嗯~嗯嗯~嗯嗯……”越风倒在幽冷黑暗中,万籁俱寂时,不知从何方传来哼唱声。没有慷慨陈词的诉说,就如沟渠明月一般,给人以明悟,给人以舒心。
“嗯?”越风被唤醒,缓缓睁开紧闭的眼眸,他那暗灰色的眼瞳看得让人心疼,他慢慢爬起来,四处张望。黑暗中,只有那简单的哼唱声在回荡。
越风呆滞的眼神有了一丝清明,这首哼唱他太熟悉了,不只是在太虚天那宫殿中听到过,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每当自己哭泣时,都会有人哼这首歌给自己听。
越风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平缓的曲调像一池春水,皎洁月光之下,波光粼粼,似能洗去红尘,空明内心。而越风好像也是听到了母亲对自己的呢喃低语。
在她的怀抱中,虽然看不清母亲的脸,但越风却真的看见了那抹微笑,很安心,很幸福。
哼唱声渐渐飘远,越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他抿着嘴唇,强忍着不哭,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像个小孩子,真的回到他自己真实的年纪,撒娇似的嚎啕大哭,没有掩饰,没有忍耐,将心中积压的都释放了出来。
那一夜,那一刻,越风真的懂了。花有重开日,就算我现在实力弱,变强就好了,只要不放弃,永不放弃,终有一天自己会做到的,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