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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涂,翠螺山。
明月当空,江风徐徐,吹散了夏日炎热的燥气,江面倒映着山林绿树,似一幅毫无雕琢的山水画,随着波浪荡漾追随江中明月而去。
“叔父,这次多谢您的照料,太白才能如此早的下床行走,否则哪有现在对月酌酒、赏江听浪的惬意之事?”一个身穿白衫,头戴白色纶巾,银丝素裹,一缕半黑半白山羊胡随风飘摆,手拿一白瓷杯,正对月笑谈。其身旁还有一个穿青袍的老翁,正摇头不已。两人中间放着一条形长桌,上面摆放了两盘花生米,旁边还有两个下人伺候,为他们斟酒。
“你啊,一辈子就这样放荡不羁,老了老了依旧性情不改。”青袍老翁苦笑道:“风寒这才刚刚好转,就拉着我到翠螺山,这里江风、山风甚大,要是再染风寒,就没有那么容易见好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他日任东风。叔父,太白一生失意,唯酒相伴,这是没法改了。”白衫老者喝下手中酒,一脸的享受,对青袍老翁无奈的说道。
青袍老翁听后也不再多说,转而道:“这次你到徐州投效李光弼,东征史朝义,为国效力,一定要谨慎细微,适当的压一压自己的性情,在行营少喝酒。”
“我知道,今年我都六十二岁了,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就是趁着还有点力气,为朝廷略尽绵力罢了。”白衫老者也是一改先前洒脱之色,脸色有些阴郁,略微顿了顿,摇摇头,随即又自豪的说道:“我年轻时,热衷逐仙访道,虽没有遇到仙缘,了道修真,但也学了一身上好本事,寻常兵士,不敌我煌煌一剑。”
“我知道你有一手精妙剑术,但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青袍老翁道。
“叔父放心就是。来,我们继续喝酒,明天太白就离开,今晚我们定要尽兴。”自称太白的白衫老者再次端酒向青袍老翁敬去。
“好,今晚就陪太白尽兴!”青袍老翁也是手拿酒杯,两人对干而尽。
两人连连干杯,或吟诗或对句,或谈时局或歌先人道德,时而兴奋时而低沉,不知不觉间,长桌上已空了三个酒壶。
这两人正是大唐有名的诗仙李白,以及时任当涂县令、唐代最有名的篆书家李阳冰。
唐朝上元三年,发动安史之乱的史思明之子史朝义叛乱,李白在江南流连忘返,听到史朝义叛乱,壮心不已,前去徐州投效李光弼,在途中,因感风寒而在其族叔李阳冰处养病。这日,李白风寒见好,就拉着李阳冰到翠螺山,饮酒赏月。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两人越喝越起劲,李白站起身来,面朝江水,对月高吟。
“妙,妙,妙,不愧是我大唐诗仙,此诗悲壮昂扬,我相信太白你终有一天如大鹏展翅高飞,得朝廷重视。来,再干!”李阳冰深感李白诗中的抑郁不得志、执着理想,想如大鹏高飞,一展才华渴望之情,但无法言说,只得端起手中酒,对饮而下,以解这个与自己小不了几岁的侄儿壮志不渝的心情。
“多谢叔父宽宥,太白已是高龄,那还有大鹏展翅之时,只是借酒抒怀而已。”李白低笑道,脸色早已酡红,一看就是酒醉多时。突然,李白向李阳冰问道;“叔父,你说世上有神仙吗?”
李阳冰摇头道:“神仙传说倒是有,只是不知真假,这那是我们凡人能够知道的。”
“年少时,我不知走遍了多少名山大川,就是没有遇到一个有道全真,要是能够一睹仙颜,这辈子倒是无憾了。”李白带着些许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