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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孩儿这次求求你了，听说，毕王爷打了胜仗，前阵子招募不少流民女人，往咱盐城来呢，爹，你就不想，要是你儿子穿身像样点的，说不准能勾搭一个女人回来呢，爹，你就行行好，让儿穿身新衣裳吧，儿昨日就得了消息，今日毕王爷带着粮食、女人赶来，爹，你总不至于让咱们穿着这身打扮出去见王爷吧，这丢不丢人啊不丢你的脸，也丢咱们边军的脸，也丢皇上的脸”龚胜开始磨自己的老爹了。
“放屁，那女人是你能勾搭的，那是王爷为新军准备的军嫂，就你，还想勾搭一个，你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蒙你老子呢”龚父暴跳起来咆哮，由于只有一只鞋，只能用手撑着扶手，跳起来骂道。
“……”龚胜被自己老爹训得抬不起头来，想着那样多的女人注视过来的目光，再想想自己穿着一身的百衲衣，龚胜觉得，自己比那些被流民女人更加抬不起头。
龚父狠狠教训了一顿自己的儿子，又叹息道：“毕王爷是好人，当年咱们盐城边军日子倒是过得可以的，唉~勾搭女人的事你就别想了，你老爹知道你想争个脸，穿着那样破的裤子，确实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唉，好在听说，这次毕大人前来是招募新军的，这是个好机会，儿啊，这回，你可得把握住机会，一旦有了消息，你就得把名报上，凭着你的身手和身板，应该没问题的，当上新军好好跟着毕王爷干，争取落个战功，说不准啊王爷一时高兴，就赏你一个媳妇呢，要是能积个官身，我们老龚家也算是出息了，祖坟冒烟了。”龚父是个积年的老边军，知道的消息和事自然比自己儿子多得多，于是，给自己的儿子露“内幕”。
“爹，你说的这些孩儿都知道，这不，问您要身像样点的衣裳呢，爹，人家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也不想想，你儿子穿着这身出去，谁看得上啊？穿身像样点的衣裳，一看就是个有精气神的，想不选上都难，一旦选上，想不挣军功都难，有了军功，爹，您的儿媳妇就有着落了，远比您花银子娶媳妇强”龚胜开始侃侃而谈。
听到自己的儿子跟自己谈这些，龚父那张枯瘦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龚胜见自己老爹眉开眼笑的陷入了深思，知道这次有门了，自己终于不用穿着这身裤子出门了，再也不用在那些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屋子里正讨论着裤子的事，屋子外面就响起了喊声。
“龚胜，龚胜，赶快走啊王爷那些粮食和女人到了，再不去，可就迟了…走啊看女人去”外面的声音喊得相当急促，没喊几声，声音就已经在远处了，可见，喊的人也是一边喊，一边狂奔，这年头，边军女人可不多见，能看到一大票的女人，更是一件稀罕事。
龚胜急了，催促自己的老爹，道：“爹，听见了吧，那些粮食和女人都来了，再不去，可就迟了”龚胜急的直跺脚。
龚父眼睛转了几回，似乎是下了颇大的决心，道：“等会，你老子去给弄条裤子去，免得你抬不起头，这孩子”龚父也不希望自己牛高马大的儿子在人前抬不起头，特别是在那些流民女人面前抬不起头，自己儿子也说得没错，穿得像样点，被选上的机会可能大一些。
龚胜见自己老爹急急忙忙进了内屋，心中欢喜，心想自己老爹终于是舍得把那身新衣裳给自己穿了，他可对着那身新衣裳流了好久的口水，一想到自己穿上新衣裳的帅气样，龚胜又一个人嘿嘿的笑起来。
不一会，龚父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条裤子，递给龚胜，道：“喏，给你，拿去吧，虽然不是新的，但是，也比你那件强”
龚胜一见，傻了，这裤子就是刚才自己老爹穿在身上的那条，这条裤子还是和他那条裤子一同置办的呢，不同的是，自己老爹那条裤子磨损的不算太厉害，而自己那条裤子，已经磨的再穿不出去了。
“爹，这..”龚胜急了，再看看自己老爹身上那条裤子，裤脚短了很长一截，短的那截布被补在了屁股上、膝盖上，这件裤子，是多年前在盐城他老爹换下来的，如今，又穿上了。
“咋？还想穿新衣服啊？没门，拿着你老爹这条将就着吧，记着你老爹的话，出操，当值小心点，别太用力，你瞧瞧，咱们爷俩一同置办的裤子，你的就磨成那样了，你爹的还有五成新呢，知道不，好了，快去吧，要不然那些媳妇就看不着了”龚父大声催促自己的儿子，眼里的落寂隐藏得很深。
龚胜红着眼，眼泪就不争气的留下来了，自己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连置办一条裤子的能力也没有，还得穿他老爹节省着穿的，磨损的稍微好点的裤子，才能出去见人，心中的憋屈，瞬间涌上脑袋。
“爹…”龚胜拿着自己老爹的裤子，不争气的就哭起来，刚喊出一个爹字，剩下的话，就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傻儿子，哭啥啊？”龚父呵斥自己的儿子。
龚胜更是哭得厉害，呜咽着道：“爹，您穿那套新衣裳吧，旧的，就给儿穿。”
龚父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道：“哭什么呢，那新衣裳，你老子决定了，等你挑不上媳妇，再给你穿上，我儿说得对，穿得像样点，人都精气些，选上了，给你老子好好干，争取打个媳妇回来，你爹也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自己儿子厚实的身体，也就稍稍的动了下，那一巴掌，根本就没有预期中的打自己儿子一个撇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