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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大业十三年四月,赵旭的人马发展到了五千人,与何潘仁、李仲文的关系也趋于稳定。同一时间,天下形势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瓦岗军的李密相继攻下洛口仓和回洛仓,并设计击败东都派出的讨伐军,致使东都洛阳断粮,而瓦岗军自己也利用洛口仓和回洛仓的粮食招兵买马,一下子发展到了三十万之众。恰好世间流传着一首童谣——“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难道许”,因此,实力最强的李密同时有得到了舆论支持,一时间成为了黄河南北的盗匪领袖,一时间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颇有皇者之相。
不仅东面发生了变化,西面也有变化。
金城校尉薛举于四月初起兵,利用开仓放粮的手段在数日内得到了十三万大军,如今已平定了金城郡,正往东面的陇西郡攻来。一路上势如破竹,真有直驱关中,攻陷长安的态势。为此,长安的代王杨侑调拨了数万人西征,企图将这股叛军击溃。赵旭如今在名义上算是隋朝的臣子,居然也得到了调令。
得到教令后,赵旭当即召来了一众谋士,对他们说道:“长安的代王想让我从征,他也太小看我赵旭了。不过,他是主,我是臣,至少要礼遇一下。各位想个办法,我好回绝了。”
郭通道:“代王让主公从征是假,想以此确认主公的忠心是真。若果断回绝,只怕反受讨伐,若真的从命,只怕又会损兵折将。那薛举兵势如何先不论,单是期间的距离,便足教人望而怯步。”
程远道:“主公,依属下看,代王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干脆应诏却不动兵,坐待结果。”
赵旭想了想,说道:“郭先生之言与我想的一样,陇西是无论如何去不得的。程先生之言也有些许是对的,不过,若真的应诏,就不得不动兵,否则难免不会留下罪证。所以,这诏是应不得的。”
“既不能应诏,又不可让朝廷出师有名,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周亮许久不说话,可一说话便故作深奥。
“周先生所言何意?”赵旭疑惑道。
周亮道:“主公,那京兆郡丞骨仪不是说过,若要立功就必须多有征战,最好能扫清关中。”
“周先生的意思是?”赵旭感觉有些明白了。
周亮道:“主公麾下已有五千人马,若不能以战养战,这些人便会失去锐气。东面的何潘仁兵强马壮,不能交锋,西面的李仲文、丘师利可没有那么多兵马。”
“先生让我往西?”赵旭微微一笑,可表面上还装着糊涂。
周亮道:“第一,李、丘二人兵马不足,相比何潘仁容易对付。第二,长安在东,我们往西可让长安方面安心,长安方面也就不会对我们如何。第三,这几路人马早晚要讨伐,关中早晚要收入囊下,现今状况,必须先与薛举拿下关中。还有第四,可以以这个理由推脱代王的教令。这四点,便是我要说的。”
“不妥!”程远立刻反对道,“主公,人无信而不立。您刚与李仲文结交,如今反而攻他,这是背信弃义。请您三思啊!”
“程先生说得有理。”赵旭点点头,心中知道这程远并非真的为了信义,而是因为李仲文是他说服过来的,李仲文的好坏与他有着直接的利益关联,只要李仲文还在,他便永远是那个与其联络的使者。不过,他说的话也正好掐中了赵旭的心思。赵旭虽不是妇人之仁之辈,可也注重一个好名声。更何况,这李仲文无论如何也是关陇贵族之一,当年的八柱国后裔,在关陇士族中有一定分量,留着总比做掉好。
赵旭的表态算是否决了周亮的提案,除程远外的其他人一下子静默了下来。先前,义军虽然有个“义”字,但毕竟和朝廷没有关系,能攻下一个盩厔,自然也可以去攻渭水北面的武功县。现在,义军成为了官军,反倒束手束脚,不能攻城略地了。盩厔周围,何潘仁攻不得,李仲文不能攻,那便是什么也不能干了。
一段沉寂后,赵旭叹了口气,故作忧伤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去陇西了。不过,即使是去也要慢慢去。粮草军械不足,如何开拔!”
“这只是在拖延时间,最后还是要去的。”周亮摇头反对道,“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就会失去先机,关中才是根本啊!”
赵旭当然知道关中的重要性。有了关中才有机会收复关陇贵族,得到关陇贵族,那就不难得到天下。可是,长安的军力甚多,不得不防。他打算先等讨伐薛举的大军西去,再攻城略地,北上攻取武功、始平,割据渭北。那个时候就可以利用长安主力都在河东与李渊交锋的机会长安攻下,进而平定关中、陇西和蜀地,成就一方霸业。不过,这条计策在此之前是不能说的。
正在这时,士卒忽然来报,说是李仲文之兄李仲威来了。
这李仲文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可他的兄长李仲威却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富家子弟,没什么本事。因此,两兄弟拉起这支队伍后,是由弟弟李仲文出任统帅。前日,李仲文来攻盩厔,李仲威坐镇后方,但是,李仲文最后能撤兵,却是因为李仲威写信来劝。这点在和李仲文会盟时,赵旭就听说了。因此,他对李仲威有种莫名的好感。
一个四十出头、大肚便便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拱手欠身,呼喊道:“赵将军还请念同盟之谊,出兵救我兄弟。”
赵旭虽然成为了朝廷小官,可在江湖上还用着护民义将军的名号。他不解道:“仲文兄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