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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那些害怕的。一直努力要避免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潮湿阴冷的地下室,老旧的荧光灯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将那看不出洁白颜色,已被长年水汽侵蚀得斑驳的墙壁,映得淡青晦暗。偶尔有一丝震动,灯管便微微摇晃,阴影像潜行的梦魇在天花板上左右来去,顶端悬挂着灯管的铁链会掉下片片铁锈,与细细的石灰粉末混合在一起,落于地面上,轻轻的沙沙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地上好冷……
蜷缩在墙角的少女,努力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那布满湿泥、污痕,黄与黑色交杂的地面,那冰冷的水汽却依旧坚定地渗入衣服,渗入肌肤,带着针刺一般的刺痛,仿佛要一直钻到骨髓里去。
但即使这样冷,她却不愿也不敢离开,空旷无人的地下室就像一个沉寂冰冷的牢笼。四周光无法照射到的黑暗角落,仿佛存在着无数野兽,而她,则是野兽们的猎物,身处在这样的环境,恐惧和孤独如毒蛇一般纠缠上心灵,徘徊不去,只有在这个角落里,感受着身下地面与背后墙壁的坚实,才能让她有些许安全感。
可事实上,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在这个地方,哪里有“安全”这个词存在啊,从今天被她们抓到这里来,她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不听话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是的,她不听话了,她们让她离开林乐乐,不要和林乐乐做朋友,她没有答应,于是被报复了,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其实她在和林乐乐成为朋友的时候,就已经预料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境地,她并不傻,知道自己以前太过温顺,已经养成了她们在她面前说一不二的习惯,骤然反抗。一定令她们觉得权威受到挑衅,觉得羞恼乃至愤怒吧!
可即便如此,还是拒绝了,当然,其间也犹豫过,动摇过,曾有好几个夜晚独自躺在床上,心里某个黑暗的角落,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答应她们,答应她们,只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生而已,何必自己找罪受呢?惹怒了她们,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是啊,后果承担不起的,可我还是拒绝了,为什么呢?脸埋在膝间,她迷茫地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想变成乐乐那样吧!乐观、开朗、活泼,偶尔还会来一些小小的恶作剧。在被整的人哭笑不得的表情中,肆意展露明媚的笑靥,飞扬青春。
这样的张扬,令她像舞台上被追光灯笼罩的小公主,聚敛了所有人的目光,被人围绕着,追捧着,就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她羡慕那样的生活,并不是渴望被人追捧,而是那样的话,她就会拥有很多朋友,她也想每天被朋友环绕,一起谈论喜欢哪个明星,喜欢什么歌,喜欢哪里的小吃,猜测着爱看的电视剧下面的情节,而不是每天每天都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同学嬉笑打闹,那种仿佛与别人不在一个世界上的感觉,很不好啊,就像,就像她已经死了似地。
讨厌死亡,妈妈生下她的时候就死了,爸爸整天忙于生意,偶尔关怀也只是询问是否缺钱,偌大的房子,每到夜里只有她一个人走动的声音,仿佛一座幽暗的坟墓,很讨厌。很讨厌,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不想再那么懦弱了,所以,拒绝她们吧,即使这小小的反抗将会付出代价。
“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对我?”女孩忐忑地想着,虽然早有觉悟,但事到临头依旧还是会害怕,她太清楚那几个同学了,她们和社会上的人有瓜葛,曾经传出某个不听话的女生,被她们叫人**了,还毁了容,她害怕那种可怕的事也会降临她身上,如果真遭遇到那样的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女孩为此颤抖,随后又勉强自己镇定,镇定,也许不会呢?毕竟那些事只是听说,只是传言,她们应该不敢吧?况且,好不容易勇敢一次,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又会后悔,那么自己恐怕会永远懦弱下去,再不会坚强起来了。
思绪纷乱无序,就在这样混乱的忐忑中,天花板上湿气聚集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仿佛时间走过的声音,然后某一刻,地下室紧闭的铁门忽然打开,狂躁的音乐声隐隐从楼梯上方传来,女孩惊慌抬起头。正看到那几个女生中的大姐头,名叫张雯的少女,画着浓重的烟熏妆走进来。
“小婊子,居然敢不听话,一会儿有你受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中,她长长的头发被对方扯住,头皮拽得好痛,不由自主的站起身,随她往外走,很努力很努力才没有哭出声。
时间到了,惩罚要来了,好害怕……
四周门窗都被黑布挡住,一盏日光灯挂在天花板上,将宽敞的房间里照的明亮,房间很乱,一台电视与功放、碟机、音响摞在一起随意地摆在墙角,正播放着摇滚乐,正中央两张旧单人沙发并在一起,上面扔满了袜子、衣服、塑料袋与几个已经空了的饭盒,沙发后全是箱子,没有规律地堆砌着,几对年轻男女,穿着奇装异服坐在箱子上,彼此**打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还能听到隐约传来“嘻嘻”地调笑。
这些箱子的左方,靠近楼梯间的位置,一个年轻人席地而坐,背靠墙壁,眯起眼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身边蹲着一个只穿了黑色汗衫,裸露在外的胳膊、脊背,满满都是纹身的光头。
“红军哥,今天有没带新货?”光头嘿嘿笑着,边搓手,边向年轻人谄媚地问道,“上次您给的才一天就全卖完了。尝过的都说那东西比四号更够劲儿,很多人都想要呢,我手里都接好几个单子了……红军哥,看在弟弟我每次付款爽快的份儿上,这次能不能多给些?”
名叫红军的年轻人,斜瞅光头一眼,随后便收回视线,继续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些在箱子上纠缠的少男少女,慢悠悠说道:“想要?上次白送给你你还不情不愿的,现在看到有好处了又想要,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样的说法,就是要拿钱买了,光头毫不意外,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上次白送只是发货的上家在试水,看新品种在市场上的反应怎么样,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上家自然不可能再白给了,他先前多问一句,只是抱着“也许上家信心不足”的侥幸态度,并没有真的期望能占到便宜,此时听了年轻人的话,他当即笑道:“瞧您说的,我秃头是那么没眼色的人么?您开个价,合适的话这次我四号不要了,全拿新货,成不成?”
“哦?”红军哥转过头,打量他几眼,“看不出来,你魄力很大嘛!”
秃头陪笑,“哪里哪里,主要还是您货好,不然小弟哪敢担着风险下这么大决心。”秃头说的并没错,下这个决心对他来说确实很大,不管做什么行当,都要讲信誉,若卖次品在那些瘾君子中坏了口碑,以后谁还会照顾他生意?这也是上次他不愿意拿新货的原因,毕竟不晓得品质,万一出个纰漏,他辛苦打下的招牌就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