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笈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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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微凉，灯火零星。夜幕低垂，不见月影。

楚珏心情沉重地走在路上。苍翠青山在夜幕中隐没，已是子时，姑苏城内，万籁俱寂。

料峭春风拂过，细雨飘摇。打在少年的脸上，睫毛被细雨打湿，少年明亮的眸子里水汽氤氲。

楚珏神色间，有种无可奈何的迷茫。

细雨飘摇的夜色里，少年拳头死死攥着！仰头走着，满脸风雨也不去管。

楚珏头一次痛恨自己如此无能为力！

母亲病重，少年可以辞别学塾夫子去运河码头干苦力，去上山打猎，挣些银两，以补贴家用。

苏岐被匪徒追杀，少年可以拼死相护，虽是勉强，终归是得以击退匪徒。

可是这一次，楚珏能做些什么？不似今日的毛毛细雨，那是一场真正的狂风暴雨！

光是听着三言两语的描述，便知敌人长孙弘义的强大及.......可怕。

这个自小吃苦长大的少年，人生信念极为简单。

当事情变坏之时，只要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走！

好比铸剑时，肯花苦功，即便是资质不好的人，技艺提升速度，也可以甩开庸人，直追天才。

更何况楚珏本身就有天赋，又肯下苦功。

学徒期间，不仅时常虚心请教老杨铸剑技巧，每日还比寻常学徒多练习两三个时辰。老杨痴迷于铸剑，每往都是兵器铺快要关门之时方才下工。

楚珏无事之时就陪着老杨，且不是在铺子里为了取得老杨赏识磨洋工，只为混个脸熟，是在认真勤恳地铸造......

故而有许多起先也会陪同老杨到铺子关门的学徒，最后只余下了楚珏入得老杨法眼。

有些是吃不了苦打退堂鼓的，有些是消极怠工被老杨轰走的！

人的努力老天爷看不看得到不好说，但是旁人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可叹命运无常，从不由人。

有些事，努努力便可以改变。有些事却是任凭如何努力也于事无补的。

想起和善的苏叔，想起温柔的苏婶，想起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苏岐......想起他们待自己的好，想起他们即将到来的凶险至极命运......

少年忍不住拔剑往前斩去，这一剑是楚珏迄今为止出的最快的剑。

可是这点武功能做些什么？若是武功高强，一剑斩杀长孙弘义便是了，了不起从此亡命天涯！

这点武功，在长孙弘义手下莫说一招，半招也是走不得的。

那我便苦心修习武艺，把剑练得更快，快到长孙弘义也挡不住的地步。

“长苏弘义，若是苏府有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少年攥紧拳头，在雨夜暗暗发誓。

细雨飘摇，夜幕低垂，零星灯火。

江湖夜雨十年灯，只为那年桃李春风一杯酒......

江湖，恩怨情仇，满是故事。故年之事多年后水落石出，天下传唱，旁人或赞叹或唾骂......

只是听故事的人怎会懂？故事中人，当时是何等错综复杂的心情！

楚珏迷茫地走着，转眼便来到一处幽深小巷。

小巷深处亮着一盏灯笼，灯笼照耀算命摊子。

灯火照耀间，一道人斜着身子，坐在屋檐下躲雨。

大红灯笼照耀，道人两眼泛白，显然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目盲道人即便有灯笼也是望不清东西的，此刻点着灯笼只为照亮夜归之人。

楚珏走上前，只见道人留着一撇山羊胡子，头戴一寻常木质道冠，一身青蓝色道袍被洗的泛白，上面满是破旧补丁。

一看就是个落魄漂泊的道人。目盲道人落魄不堪，想来是穷困潦倒的。

却仍是心怀善意，花费钱财点一盏灯火，不为自己，只为照亮路人。

楚珏心怀敬意，上前行了一礼，随后道：“道长，雨夜寒冷，行人零星。今日怕是没有生意了，道长为我算一卦后便回去休息吧？”

目盲道士作闭目休息状，并未搭理楚珏。

楚珏也不恼，哑然一笑。随即在算命摊上丢下十两纹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