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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辉强压住心底的浮动,面色不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萧老伯,请!”“好,”萧翼露出赞许的神色,当即不再矫情,走在众人前面。
王辉这才看到,原来他身边还带着一名家丁打扮的汉子,三十多岁,一身褐色衣装,双目炯炯,显得十分精干,跟在队伍的旁边不住的打量着众人。
萧翼一边走,一边对王辉笑道:“安之,你文采超然,刚才开始其实大可不必做那手艳诗,有时候你还挺风趣的嘛,”风趣你奶奶个爪,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完了是吗,王辉现在有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不过细想之下,人家说的蛮有道理,这老东西怎么说也是在大唐文坛有一号的人物,什么成就不记得了,但自己确实看过他作的诗,和这样一个勉强算个文豪的阴人在一起,自己这个山寨版的俊杰时间长了不免露怯,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可恨张仲阳这货不在身边,要不然,哪轮到自己出面,偷看了一眼杨超,这小子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暗示,置身人群中再不肯出来,
“萧老伯言之有理,安之受教,只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当时灵光闪现只能随口吟来了,”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老子不过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只是平时多看了些书而已,所有人都看着我,我他娘的哪有时间把诗全捋一遍,再选出一首应景的来呀。
“好一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安之大才,要说我以前听到你年少有为的传闻还有所怀疑的话,今日老夫再无异议,不错不错,”“过奖,安之当不起,”和这老东西说话真费劲。
走了没多久眼见前方乱石林立,中间出现了一个平台,水流到了这里由缓变得湍急起来,只不过平台的靠岸一侧因为天然原因形成了一个大池塘,溪水打了个漩在这个池塘汇集,整个池塘波澜不兴,清澈异常,最奇怪的的是,平坦的塘底苔藓不生,居然连一颗小小沙粒都没有。
萧翼一指平台,笑道:“安之,我也是第一次到若耶溪,听别人讲,这里是西施浣纱的地方,你看风景优美,颇有画意,你是不是再给我们赋一首?”王辉心里向他竖了个中指,这阴人有点节操行不行,地球人都知道西施浣纱处是诸暨苎萝山下的越溪,你们文人再能扯也不能睁着两眼杜撰吧?
眼看这阴人和身边众人目光灼灼的看过来,哀叹一声,好吧,最后一首,一会儿谁敢让我作诗跟谁急,苦笑一声道:“萧老伯有命,岂敢不从,只是我待会儿实在是脑中枯竭,望您老不要见怪,”“安之快人快语,言肯实诚,我喜欢,便依你所言,”喜欢你妹,老王八蛋,王辉终于发现自己的弱点,脸皮还是不够厚,论起心机,自己差得太远了。
“有了,忆昔西施人未求,浣纱曾向此溪头。一朝得侍君王侧,不见玉颜空水流。”不等众人评判,逃也似的快步走到队伍的前头,萧翼岂不明白他的心思,呵呵一笑跟了上去。
其余人仔细品味他刚才的诗句,都不禁暗自神伤,仿佛依稀听到当年那个美丽清秀的的浣纱女和自己同伴浣纱时清脆悦耳的娇笑声,而眼前的溪水漩涡的汩汩哀鸣好像在思念又好像召唤少女赶快回来。
女王看着王辉的背影,清泪几欲夺眶,杨令月的眼睛盯住他,再也移不开了,杨超拍了她一下脑袋,“小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他不是好人,不要让他骗了,”“说什么呢你,”杨令月低下头,“看吧,你什么时候害过羞,”“臭三郎,胡说八道。”
一行人走了多半个时辰,来到了秦望山脚下,秦望山因秦始皇登山祭海而得名,虽然海拔不过
米,但它是会稽群峰里最高的,绵延群山一枝独秀,山顶更有李斯的铭文刻石,让其成为于兰亭之外的书法重地。
此时天交午时,艳阳高照,整座秦望山在阳光的笼罩下呈现出别具一格的风景,北方的山和南方的山不同,北方的山上一般树木稀少,土石裸露,而秦望山则郁郁葱葱,满目青翠,加上昨夜下了一场雨,雾霭弥漫,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这王右军还真是会享受,选了这等美妙的地方安家,让人好想留在这里不再理世间的凡尘俗事,了此残生不负红尘走一遭,”老头子总算说了句心里话,回头看看王辉,“怎么样小朋友,今晚陪我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登一登这秦望山?”
王辉投向女王,她满脸含笑,跃跃欲试,钱老先生却连连摇头,只得转头对萧翼道:“内人已有身孕,在下要在身边照顾,有负老伯相邀了,”“可惜了,不过你这是大事,他日有缘我们再并肩同游,”“求之不得!”
老头举目望着秦望山,略一沉吟,笑道:“小朋友,虽未登峰,老夫此时也深有感悟,不如我们比试一下,”王辉笑眯眯道:“老伯请,”“绝顶高山路不分,烟岚长锁绿苔纹。猕猴推落悬崖石,打破下方遮日云。”“老伯借景抒情,让人心生向往,好诗好诗!”自己收拾了一下思维,接着吟道:“十峰游罢古招提,路入永欣峻似梯。秀气渐分秦望岭,寒声犹入若耶溪。”
老头感叹道:“今日你我老少同游,留下这些许绝句,日后必为士林传诵,”“我怎的听着老伯言中有自吹自擂之嫌呢,”“你呀你,”萧翼指指他,笑道:“你的诗句里不也有意犹未尽吗?”“以后想起来再补上,”两人的话语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永欣寺在秦望山和其他山峰的夹角处,从外看只有一条小路蜿蜒过去,待转过山脚,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整个山谷里绿树掩映之中,一座红黄相间的古刹猛然显现出来,远远看过去“缭山并溪,塔楼重覆,依岩跨壑,金碧飞踊”,四周群山环抱,近处河流围绕,烟雾萦绕钟磬悠扬,好一派佛门圣境。
走过写有永欣寺的大牌坊,到达了五云桥,手扶着栏杆,女王一脸幸福,仿佛又回到了佛国寺,那白衣胜雪的少年正在娓娓动听的讲述着石桥禅的故事,王辉心有灵犀的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众人置身在寺院时,且不说别人,王辉与金德曼感觉比佛国寺更显大气,佛殿挺拔,庄严宏伟,每到一处都感觉到了佛法带给人的那种震撼,钟声袅袅穿透了人的心灵,王辉身为后世人不怎么信仰宗教都不自觉的停下来,跟随女王一起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