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麦草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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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社社长刘小平家，是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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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小平家刚吃过早饭，正房当地下是一个大铁炉子，炉火很旺，上面搭着一个大水壶，滋滋地冒着热气。小平先招呼老穆、安平、海军和老赵坐下，取下水壶，放上去一个漆黑漆黑的罐子，放一把茶叶进去，然后开始熬茶。等罐子里的水和茶叶完全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水和茶叶，只剩下一罐子黑色的浓浓的液体，冒着一股股的香气，算是茶熬好了。给每人倒一杯，再续上水继续熬。小平还端来了油膜，让大家边喝茶边吃，然后才打开桌子上的麦克风，开始喊人，“开会了，都收拾收拾往过走了！”
喊完之后，坐着等。农村的事就是这样，比不了上班族那么准时，如果不是提前通知了今天开低保评议会，可能很多人就不理会社长的招呼。门里陆续进来几个三社的社员，看起来都是和社长比较熟悉的，嘻嘻哈哈，坐下一起喝茶，拉些闲话。老穆明白，这些人可能是先来探探风声的，看看都有什么人，听听都在密谋些啥？是不是已经内定了？都定谁呢？取谁呢？这也不怪人家，人家可能认为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民主评议只是个幌子。领导们商量好了，把社员召集来开个会，走走过场而已。有人半开玩笑地套社长的话，小平很坚决地说，“今年不一样了，就是让群众自己评议低保户，那些不合适的坚决要去掉！”听话的人都楞了一下，尴尬地笑笑，低头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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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估计人来的差不多了，一行人起身，爬上一截土坡，来到一块开阔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打麦场，场边上有一颗大杨树，杨树下躺着一个大石轱辘。场边上靠山坡有几户人家，在其中一户人家大门前，围着三社的社员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妇女带着孩子，还有做针线的。看见小平带着安平一行人来了，大部分人连身都没动，只有一个穿着挺讲究的老年人忙跑过来打招呼。看到这些“领导”没椅子坐，这个老人嚷着对一个青年说，“去，给领导们搬几个凳子来！”那青年嘿嘿笑着没动地方。
看到这一幕，老穆心里并不惊奇，这样的干群关系早在他的意料中了。所以老穆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大杨树下那个石轱辘旁边，而是径直走到刚才那个青年旁边。那个青年是背靠一个麦草垛坐着，地上铺了些干麦草，老穆直接就坐在这片麦草上了。那青年开始看到老穆过来了，没动，待看到老穆坐下了，脸上有些吃惊，嬉笑着说，“领导也能这么坐吗？看把新裤子坐脏了？”老穆边向草垛上靠了靠，边说，“有啥不行的？我老家也在农村，啥没见过呢？”青年一听，立刻掏出一包烟，“领导，抽一下我这瞎烟么？”本来老穆是不抽烟的，今天也直接接过来，青年一把摸出打火机就给点上了，看着老穆吸了一口，吐了一股烟，青年哈哈大笑。笑声引着围观的人都过来，围着草垛或坐或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