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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溪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进来的一行人，很明显的老夫少妻组合，看着不大般配，动作神态却又显得十分恩爱。眼前依稀浮现出那张全家福中男人的脸，这后妈估计比他大不了几岁。又看了看那个一脸沧桑的小老头，嗯……老当益壮。不过看这人脸上没有丝毫难过，估计还不知道儿子失踪的事？不知道，亦或是不在乎？
“警官，不知道这么晚叫我们家金宝过来是有什么事啊？小孩子晚睡会长不高的。”悦耳的声音响起，温婉少妇牵着小胖子，柔柔地冲许峰一笑，毫无妖娆之态，莫名却又有些勾人。
许峰当年在贩毒组织卧底时见多了这种女人，基本免疫，不吃绕指柔这一套，不与她废话。
“李金宝和江天过来单独问话，其他闲人回避。”
少妇也不恼，依旧面带微笑，显出极好的教养。和小胖子耳语了几句，又挽着小老头在不远处坐下，头靠在老头肩上，姿态亲昵，仿若一朵柔弱美丽的菟丝花。
“李金宝，你先说情况。”小胖子一下绷紧了身体。
“我，我叫李金宝，今年
岁，我爸爸是李茂，我妈妈是谢雨珊，我们家住在……”
“停停停，叫你说今天去李家的情况，没叫你自我介绍！”
“哦……我和天哥他们一起去的，我走的慢，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柱子他们一边叫有鬼，一边跑，我就跟着跑了……”小胖子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看了对面的大胡子一眼。
“没了？”
“没了……”
“你到一边去待着，叫江天过来。”
小胖子一骨碌就跑了，换过来一个瘦黑少年，沉默地坐到了许峰对面。
“你监护人呢？”
“我爷爷年纪太大不方便出门，爸妈都死光了。”
“你……江天是吧，说下今天的情况。”
“我们去李家玩，在门口看到一个黑影，就都被吓跑了。”
“你进去没？”
“没，就把门推开了。”少年黑黑瘦瘦，眸子却亮得吓人。
许峰又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表情。
“刚才怎么没跟他们一起来？”
“我被吓得跑回家，结果看到我爷爷把家里的开水瓶打翻了，回去收拾了一下。”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许峰却直觉他没有完全说实话，决定有时间一定要去他家里看看。
……
唐晓溪和杨婶也回避了，坐在老夫少妻的斜后方。
杨婶冲着这两人，白眼翻个不挺，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唐晓溪听不清，总不过是些骂人“狐狸精”“美女蛇”“老不修”之类的话，骂着骂着又渐渐低下头开始无声地祷告。
唐晓溪等得无趣，目光逐渐转向了依旧虔诚祷告的安德鲁神父，黑色的长袍在高大的神像面前显得像一块黑色的斑点。
目光上移，这座神像很大，修得十分华贵，和教堂内朴素的装修不太搭嘎。十字架上，耶稣悲悯地望着斜下方，那眼珠不知是由什么做成，看久了，竟真让人觉得它带着神采了。唐晓溪突然汗毛倒竖，忙转移开了视线。是像蒙娜丽莎的微笑那样利用了一些视线错觉？
但她再去看时，却又感觉那只是一座普通的雕像了，那眼睛虚虚地望着斜前方，不再带有神采。
神像旁边的黑袍动了，安德鲁神父埋着的头一下子抬起来，目光直射向唐晓溪，那目光和神像如出一辙，仿佛要将人看透。那蓝色的眸子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周围的一切好像凝固了，冷汗冒了出来。
“问完了，这俩小兔崽子也没说什么有用的话，都带回去吧。”粗犷的声音解救了她。
她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手心有些疼，原来早已被自己掐红了。
那一瞬间肌肉的僵直不是错觉，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安德鲁神父，却见他早已低下头，闵镇长在一旁与他轻声说着什么。说完，安德鲁神父微点一点头，闵镇长这才看向许峰。
“许队长，都查清楚了？”
“没，今天知识问话，明天再接着调查。”
“那您可要好好查，这是我们镇上的大事，辛苦您了。”
大家纷纷恭敬地与神父道别，神父站在光中，微笑着，用悲悯的眼神望着他们，略微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