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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匠张金线趁围观者喧乱,灰溜溜挤出了茶坊。
虽没能羞辱得了那位茶坊沈娘子,倒是也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是十个人中有一个人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他的目的已达到了,至少也足够在那位大人面前交差。
想到此处,他心中窃喜,如果那位大人说话算数,多少打赏自己一些,便足够娶个新姨婆了,说不定还能混个北边的小官当当。
转过一道街角,到了一家浴堂前,抬头一看,门庭悬一陶壶,上书三个字:“香水行。”
张金线再次一头扎了进去。
“哟,这不是张臭吗,才刚来过两个时辰,怎么,身上又臭啦?”香水行掌柜是个嘴碎女人,说话刻薄,双目细长,说话时和没睁开眼没什么两样。
“去去去,出活事身上出了汗,再浴一次又怎地?还是洗今日那小娃娃池。”
“一个大老爷们,大池和中池不浴,浴甚么娃娃池,还怕别人窥视你不成?”妇人嘴上虽这么说。还是一步一扭引张金线进了内堂。
见四下无人,张金线脱去衣物,滋滋然泡进小池内,嘴里哼道:“老张啊老张,等下便要腾达了,这浴堂,今后想怎么洗便怎么洗。”
忽然听得身后门帘响动,回头一看,却是空无一物。再回来时,吓得张金线一愕,只见面前长凳上已坐了个黑纱紫袍男子,气质颇为轩昂,黑纱之后,隐隐可见额角有一黥字。
张金线片刻便将神情换成了满脸堆笑,谄媚道:“大人,小人已尽全力,虽未斗茶赢得了那沈家娘子,倒也在众目睽睽中羞辱了她一番。小人事办得可行?”
蒙面男子冷道:“我让你羞辱她了?”
张金线笑面一僵,便以首砸水道:“小人自作聪明,小人该死,大人万勿怪罪,万勿怪罪。”
“哼,老张啊,你旧时若是嘴上功夫有现下的三成,便不至于被扫地出门了。”蒙面男子边说,边探手摸了摸张金线脱下的衣物。
张金线心里想:“还好老子当年溜号得快,否则,还不得随你们家当了阶下囚。”嘴上却说:“大人,小人虽然愚笨,但也是尽心尽力为大人办事,不知可否随大人到北方,谋个小小一官半…”
话未说完,便被蒙面男子打断,男子站起,来到张金线身后,冷笑道:“老张啊,你办事还是以前那个老毛病,不够彻底。既然你做不到彻底,那你小主人我,便来帮一帮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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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蓑在一室沉香缭绕中放下了茶盏,十余年往事如在眼前演了一场走马灯,让口中那茶味变得苦涩。心中嗟叹:
今年已是第三年有余,自己当年发的誓,一年一年愈发苍白。他平日趁生意之余找过师父生前所有可能的仇家,杀的杀,审的审,可是每个人都令他觉得还不是杀害师父的凶手,甚至大多都不知道师父已死。看着自己列出的名单,一个一个被划掉,他越来越茫然,究竟是什么人,还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可恨自己除了那种奇怪的迷药味道,仍是没有多一丝线索。
他并非遇事逃避推脱之人,唯独那位曾朝夕相处五年的师姐沈莞宁,他如今实不知如何面对。当年寄予她的报丧书信里,自己字里行间愤恨填膺,必报师仇。如今师父骨灰仍缚在身后,她是否会觉得,自己的誓言变成了大话?
一盏茶功夫后,沈莞宁带着两个丫鬟回到雅室,手上端着一色精致小菜果子:白渫齑、货鳜鱼、鹿脯、玉板鲜鲊、签酒炙肚肱,林檎旋乌李。
昙笙食指大动,方想起已很久没吃过此等精致菜肴了,见不到时不甚念想,现下就在案前,少女难免垂涎,只是碍于礼节,未先动箸,若是只有她和林蓑两人在,定已开始风卷残云。
沈莞宁回座坐下,谓昙笙说:“妹妹权当是自家便好,莫要拘谨。”手里端一小瓷碟果子,亦自嚼起来。
昙笙一箸入口,大赞:“这些都是姐姐做的么,端的是美味。”
沈莞宁噗嗤笑道:“哪里做得这般快,怕你俩待得太久,先取伙房内吃食垫着。我怕是已有一年未料理过菜肴了,难得你们来,今晚我需亲自入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