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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些报道,我的背后发起了阵阵寒意,想了起那个下雨的夜晚,一个把凶器隐藏在雨衣下的女人,在她光亮顺滑的假发之下,是一个因化疗而掉光头发的脑袋,而我就与她独处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天晚上她的情绪极不稳定又非常激动,一度几次与我发火,辛亏我长期以来养成的销售习惯对她笑脸相迎,这种事后回忆的感觉实在细思极恐。
“哇靠!”狗蛋看着新闻惊叫道:“这姐们牛逼啊!我敬她是个爷们!”
相反的,梅子低着头默默无声,我察觉了她的反常,还偷偷瞥见了她逐渐微红的眼角。
我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放到她的手上,而她并没有像女孩子那般柔弱地抹着泪,反到是把纸巾越抓越紧,直至手背绷出了血管的痕迹。
这一切都发生的默不作声,却隐约让我看见她内心的一隅,至于更最深处的柔软,但更多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狗蛋天生是个没眼力见的傻货,他大肆发表着自己的结论却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然后像个边城浪子一样挑起梅子的一小撮头发,“师妹哦。”他撅着洋洋得意的黄毛对梅子说道:“所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世界上的好男人不多咯…”
梅子没有理会,狗蛋继续没眼色,“你身边就有一个,要不要考虑考虑?”
狗蛋这人平时扯淡惯了,这种开玩笑的话语谁也没有当真,但是被冷落在一边的钢妹气得钢牙鼓嘴皮。
“走开。”梅子低着头从我身边路过,但狗蛋却从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格,他感觉到了梅子的反常,于是先一步斜靠着堵住了门口,“咋地拉?小师妹,有啥不开心的,和哥讲讲。”
“走开。”梅子低着头再一次说。
狗蛋把他顶着一头黄毛的大盘脸朝梅子近了近,“哎哟,怎么哭了,来我给你擦擦…”
不出我的意料,下一秒狗蛋捂着脱臼的下巴迟迟闭不上嘴,像一只被勒死的鸭子“嘎嘎”叫着,看样子梅子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闭眼睁眼一天就过去了,而仅仅过了两天,那个女人“弑夫”的新闻已被人们忘却在云淡风轻中,舆论又被下一个八卦新闻取代。
但我们的事情却未结束,那个女人的家属来了,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梳着干净的妹妹头,乖巧地依偎在大人怀里,但脸上却看不见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一般这个岁数的小女孩都很调皮,但她不一样,安静得像一个洋娃娃。
抱着她的大人是个中年男子,他拿出一张死亡证明递给我,上面正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他说道:“你好,我是她弟弟,今天想来办一下手续。”
男人掀开了面前一个黑布包裹着的骨灰盒。
“妈妈呢?”小女孩在男人的怀中奶声奶气地问了一声。
男人有点哽咽,小女孩追问:“舅舅刚不是说妈妈在这里吗?”
“小月,你妈妈她…”男人回答的很艰涩。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小月,那个女客户遗言中提到的女儿,这个男人是她的舅舅。
至今为止,我已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本身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这些事情而感到难过,但此时我的心里酸酸的。
男人说话哽咽了,他像寻求帮助似地看着我,但我却发现此时的自己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我俩都在沉默…
“你就是小月吧?”梅子突然过来了,她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根发卡在小月眼前晃了晃,粉色卡通的那种。
小月应该是被教育的很好的女孩,虽然她明亮的眼神一点也不掩饰对喜欢东西的渴望,但却不像别的熊孩子那样上手去抢,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抿着小嘴。
梅子把发卡藏在手心伸到小月面前,“来,吹口气。”
小月鼓起小脸,听话地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