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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郎连着赶了十多里路,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平原。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新生的和老去的在这篇土地上和谐并存。
瑟瑟秋风,飞舞的落叶,并没有让云郎又过多的乡愁。似乎,这里就是故乡,每种生物的故乡。至少云郎是这么想的。在此时此刻,他只想长住这里,直到生命的离去。在这里,他感觉不到外界的纷扰,也没有了他人对他的讽刺与挤兑。安详宁静地活着,是这片土地给他最大的感触。
“嗨!”对着这片土地,他从心底深处,由衷地发出一声重的叹息。这叹息声中包含着自我的否定和前途的迷茫。
“如此清风美景,公子何故唉声叹气。”背后有人说话。云郎转身,离自己三五米远处有个老和尚,慈眉善目,一脸安详。双手合十,正微笑着面对云郎。云郎忙还礼道:“晚生云郎参见老师傅。”
“哈哈!”老和尚笑道,“公子多礼了。老衲听到公子的叹息声中太过消极,才出言打扰,还望公子见谅。”
“小生不敢。”云郎道。
“公子只是不敢,并未说不想。想必公子心里一定是怪老衲多事了”老和尚道。
“大师何必执着于一字之差?”云郎有些不高兴了,语气也重了些。
那和尚微微地笑了笑道:“公子可有兴趣听老衲讲个故事?”
“大师请讲。”云郎道。
“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老和尚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娓娓地道,“老衲年方十二,刚入寺门,对寺里的清规戒律很是反感。嘴上虽不说,行为中亦是流露出来。老衲的师傅看到老衲心中的苦闷,便心生一发。次日,老衲进斋饭时,老衲的师傅端了一碗狗肉放到老衲面前,老衲味道狗肉的香气,心里自是按耐不住了。老衲的师傅便问老衲:‘想吃吗?’老衲回道:‘不敢,不敢。’‘好个不敢,还算你实诚。’老衲的师傅用手摸着老衲受过戒律的头顶道,‘以后你就叫不敢好了。’”
云郎还从未听过世上还有人取这名字的,感觉好玩,便笑了出来。那老和尚面带笑意地道:“公子这一笑比方才苦瓜着脸好看多了。”
“大师讲这个故事就是要小生发笑吗?”云郎问。
“公子不想笑吗?”老和尚问。
云郎微微点头道:“还没问大师法号?”
“老衲已经告诉公子了。”老和尚道,“老衲的法号就是不敢。”
“哦,原来是不敢大师。”云郎道,“你这连夜赶路是干什么去?”
“老衲是看个旧友。”不敢大师道,“老衲看公子满身正气,正是青春有为的年纪,何故长吁短叹?”
“说来不怕大师笑话,晚生我就是一无用之人。”云郎悲观地道。
“公子何故说这种丧气之言?”不敢大师问。
“大师还不知吧。其实晚生是个落魄书生。空有满腹经纶,手无缚鸡之力,真乃废人一个。”云郎摇头道。
“原来公子是个读书人。这就不怪了。”不敢大师道,“公子彬彬有礼,出言温和,老衲早就想到该想到是读书人了。”
“读书人又怎么样?”云郎叹道,“在这个贪官当道的社会,读书有何用,不能锄地,不能播种,连自己都养不活。”
“公子这话老衲不同意。”不敢大师道,“贪官每个朝代都有的。作为你们这些读书明理的人,就应该惩治这些贪官的,不然老百姓就遭殃了。”
云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敢大师的话,沉默了。不敢大师接着道:“公子可敢于老衲打个赌?”
“大师要与小生赌什么?”云郎问。
“老衲赌公子三年之内必定威望一方。”不敢大师道。
“大师这是取笑小生了。”云郎自谦道。
“公子不敢赌?”不敢大师问。
“大师拿什么做赌注?”云郎问。
“老衲少林寺的苦竹茶可是天下闻名。如果老衲输了,愿请公子到少林寺品茶三日,怎么样?”不敢大师道。
“好。大师这个赌注小生同意。”云郎道。
“公子可要记住咱俩的约定。”不敢大师道,“老衲还要赶路,咱们就此别过。”
“大师请。”云郎让了半个身位,不敢大师离去。望着不敢大师的背影,云郎的心情似乎好些了。此刻,繁星满天,不知名状的秋虫唱个不停。一股原野的芬香沁入云郎的心间,整个人瞬间从忧郁低落中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