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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谢家村一事之后,沈青已在山寨中度过了半。
这半年来,山寨中的人对他都冷嘲热讽,不愿多加亲近。
是啊,无论是谁,为了活命而手刃了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乡亲,都会受到他们的齿冷,就是在杀人越货而主业的土匪窝里面也是一样。
虽然这群人自己也在干散尽天良的事情,可他们不会认同沈青的所作所为,因为这样一来,就等同于认为自己也是怙恶不悛的。
没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看作是彻头彻尾的坏蛋。
莫大胡子就是少数人,他不在乎,所以山寨中,只有他愿意和沈青说话。
山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常工作就是一众的山匪等在路边剪径抢劫。
运气好的话,能碰上商队,可以开一场宴会;运气稍次一点,那就只能劫几个路人,连他们塞牙缝的都不够。
好在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其余的收入。
附近的村中每年固定的供奉纳粮,江湖中来往的镖局车队,必须奉上拜礼,否则不能安生路过。
总的说来,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沈青的生活过得并不是很累。
作为莫大胡子的一把冷冰冰的刀,用得着他的地方并不是很多。
江湖上莫大胡子的名头很响,一般不会有什么人逞威风,个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也轮不到沈青出手,就死在了冲上山寨的路上。
赵清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完全没有想要下山的表现,每天都是和带来的十几个手下在一起赌钱耍乐。有酒喝、有肉吃,用不着担忧生活。
在房间赌钱的时候,有一个手下就问了:“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回自己的山寨啊?”
赵清顾着扔骰子,没抬头看他:“还回去个屁啊,死了一村的人呢,你以为官府会就这么算了?”
另一人道:“那我们是加入这儿了吗?”
赵清道:“你都在这儿吃喝拉撒大半年了,你说呢。”
第一个开口的那人挠了挠脑袋,道:“那以后我们还叫你老大吗?那叫莫老大也是老大吗?”
赵清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叱道:“在这儿当然是叫莫兄老大了,我和莫兄是生死之交,这山寨二把手的位置定然是我的了,以后你们就叫我二当家的。”
有一人道:“可现在二当家的不是有人了吗?”矮脚虎就是二当家,周怪是三当家。
反倒是赵清,带着十几个旧寨残余逃命到莫大胡子处,央求了报仇,还死皮赖脸呆在这个地方养伤,莫大胡子山寨那是有名的义气当先,自然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赵清和他那十几个旧部自娱自乐,也不跟着矮脚虎和周怪他们下手活动,除了有宴席会在一起吃肉喝酒外,就全然是两个部署。
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出去找食儿,而是矮脚虎他们压根儿就不愿带他们,每次有消息都不提前告知,自个儿就去了,等凯旋而归才知道。
赵清听了那人说话,也琢磨了一下,道:“那软脚虎,岂能与我和莫兄的交情相比。只是先前我伤势未愈,莫兄照顾,这才没宣布。这段时间我伤已好得差不多,武功也恢复七八成了。难道还能在这儿当个闲职不成?”
余众都拍马屁恭维道:“老大说的在理,等老大当了二当家的,我们兄弟在外也有面儿。”
另一面,矮脚虎和周怪早就看不顺眼白吃白喝的赵清了,他们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上一次全寨出动去替他出头,一来是看在莫大胡子的面上,二来也是给山寨抢点货物回来。
替他报了仇可他还不走,暂且是念在伤势未好,多歇歇就多歇歇吧。
可现在伤势已经好了,每天在屋子里和手下们赌钱,笑得比谁都大声。
这半年都养得红红润润的了。
你说这怎么能不让山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闹气,这山寨是他们拼死拼活,刀尖舔血闯下来的,好家伙,你什么力也不出,就在这儿赖着不走了。
矮脚虎找到莫大胡子,把话挑明了:“大哥,赵当家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谢家村那边的山头至今还空着。”
莫大胡子也有点烦心这件事,摸了摸胡子,道:“谢家村那边已经没什么油水可捞了,赵老弟他愿意留在我们山寨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既然大当家的都这么说了,矮脚虎也就暂退一步,道:“全听大哥的,那既然如此,赵当家的部下是收编到大哥麾下还是小弟三弟手下。”
莫大胡子想了想,道:“他们跟着赵老弟多年了,有了默契,还是照旧由他带领。赵老弟当年是救过我性命的,他有难了,我能不帮一把吗?等找个时间,正式宣布赵老弟加入我们,就坐第四把交椅吧,你看如何?”
其实矮脚虎和周怪也是不满赵清天天吃闲饭,如果他今后肯把自己当成是山寨的一份子,也卖命出力,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况且莫大胡子也开口了,是第四把交椅,不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也就放心了。
矮脚虎道:“听大哥的。”
周怪从外面进来,道:“有探子来报,三天后会有一镖局路过,是家新开的,没给我们送拜贴。”
莫大胡子笑了笑,道:“这感情好,也该让我们兄弟们吃口肉了。这样吧,这次就由二弟你和赵老弟一起带人去,回来之后就开个宴会,宣布刚才决定的事情。”
矮脚虎把镖局的消息告诉了赵清,他手底下的小兄弟就沸腾了。
赵清摸着下巴,笑道:“看见了吧,有好事儿莫兄是会惦念着咱们的。大家准备准备,三天后可别丢了脸面儿,辜负了莫兄的一片心意。”
众人道:“知道了,老大。”
赵清咳嗽了一声,道:“这时候还叫我老大?”
众人一拍脑门儿,道:“二当家的!”满屋子都是欢快的声音。
三天之后,矮脚虎带领着二十余人,赵清的十几个手下聚在一起。
两支人马相会,矮脚虎皱了皱眉,道:“赵当家的呢?”
一个大高个儿站了出来,道:“劫一个镖局哪儿用得着我们二当家的出马,由我带队就行了。”
这一个二当家的可把矮脚虎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冷语道:“你刚刚说谁是二当家的?”
大高个儿尤不注意,道:“还能是谁,自然是我们当家的啊。”
矮脚虎道:“是赵当家教你们这般说的咯?谁任他是二当家的?”
大高个儿道:“咱当家的和莫老大是生死之交,现今他伤势已好,功夫也恢复了,等抢了这批货,莫老大自然就会向大家宣布了。”说着还笑嘻嘻向矮脚虎鞠了个躬,道:“今后我们就是一家兄弟了,三当家的可要多多照顾。”
矮脚虎侧目,冷哼一声,带着人手先行下山,大高个儿领队跟在身后。
下山途中,矮脚虎心中怨怼道:“你个残废老儿,还想和我争抢第二交椅,凭你也配?当初像条狗一样逃来,不是老大怜你,早就被人给宰了!”
山寨们分布在山道两旁的密林中,等着远道上有尘土飞扬,趟子手的声音响起,于是几个行人打扮的山贼速速走到山道,在路边蹲下佯装休息。
这一支镖队总共有三车,全是大黑箱子,垒起来有半个人高,拉车的马也是是服色油光滑亮的大黑马,两颗眼睛乌漆墨黑,一看就是良驹。
一根长杆,上绑着一张黄旗,绣着四个字:长远镖局。
骑在最前方的是一个中年人,目光灼灼,全身胀鼓鼓的,马鞍两边放了两把刀,看来是双刀流的好手。
有二十来个疾装劲服的精壮汉子手握刀把,护在镖车两旁。
中年人看见前方道路上有三个人,立即谨慎起来,出来走镖的,山匪剪径的手段自然是了熟于心,他也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是以才敢不拜山贴,径自闯过。
这一路都是这般走来,也遇上了不少的山匪,可都被他两把弯刀杀得落花流水而去。
他停下马来,随后的车队镖师也一齐停下,几乎是整齐划一的,看来是个硬手子。
中年人招了招手,身后一名镖师上前,他道:“你去前面看看,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镖师骑马上前,以鞭喝问道:“喂,你们是干嘛的,好好的不走路,蹲在这边干嘛?是山匪不成!”
装成行人的山匪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道:“我们不是,我们不是山匪。只是走路累了,在这儿歇歇脚。”
镖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身边也没兵刃,而且看模样也是老实憨厚的那种,也就信了,打马回去,道:“他们是歇脚的。”
中年人这才继续往前,走过那几个行人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不容他们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车队已经过了一半,中年是侧着身子扭着头看那几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咻”的一声,数发飞箭从山中密林飞射而出。
中年人内功深厚,这细微的声音自然是没能瞒得过他,拔刀起身,舞出一片光芒,道:“有山贼,快掩护!”
山中埋伏的山贼立即高声呐喊,壮声威,那镖师们纷纷下马,将朴刀拔出,背着镖车面对着四周的密林,随时准备着与冲出来的山匪殊死一搏。
就这样,那三个蹲在路边被当作歇脚的行人在这一瞬间被忽视了。当有更吸引人的东西出现的时候,人们就会不自觉的忘记了身边一些不引人注意的东西。
这三人互看一眼,登时从将肩上的包袱扔了出去,反身扑倒。
只听“轰”的一声,包袱炸了,原来里面装的是炸药。
挨得近的镖师都被这出其不意的包袱给炸伤了,倒在地上哀嚎。
中年人眼疾手快,想要退守空出来的位置,可隐藏在林中的弓箭手并不给他机会,“咻咻咻”又是几发羽箭射出,封住了他的动作。
三个山贼手脚麻利,捡起地上镖师的朴刀,率先砍杀起来。杀喊声响起,正式的抢劫就开始了,矮脚虎手握短刃领头冲了出来,他的目标是中年人。
矮脚虎是使用两把短刃,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端的是剑走偏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仰仗着自己身材矮小,而中年人较为高大,在冲过来的途中,突然低下身子,滑铲。
中年人也不是吃素的,后撤一步,双刀在手,朝地上猛戳。
这方两人交上手来,山贼们就与镖师过手,因有一部分镖师被炸药炸伤,山贼人多势众,以多欺少,又是不要命的疯打疯砍,不一会儿就杀光了这群镖师。
那一厢中年人眼见自己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心里也慌了,露出了破绽。
矮脚虎立即贴近身前,蹲下身双手短刃并铁举在头部,一气呵成起身上刺,扎了个窟窿。
这一波可谓是大获全胜,山贼们欢呼着开始砸开锁链,把箱子搬到地上,开始瓜分宝贝。
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白银、首饰和丝绢布匹。
这山寨中有个规矩,那便是下山找食的,哪个抢到手,那东西就算谁的。当然,大头还是山寨的。
赵清的手下们见钱眼开,一窝蜂似扑在白银首饰的箱子上,疯抢起来,其间便难免会有推搡。这就引起了矮脚虎手下的不满,积怨爆发,两方人手于是大大起来。
赵清的那十几个手下哪里是矮脚虎他们的对手,从人数上来说就吃了亏。
死伤了几个人之后,他们总算是认清了形势,撒丫子跑回山寨了。
矮脚虎看着他们落荒而逃,吐了口谈,道:“将熊熊一窝,赵残废个怂货,手底下的人也就这样了,还想坐二交椅呢。”
那十几个人拖着残缺的兵刃,背着受伤的兄弟,哭哭喊喊奔回了赵清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