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悲情星月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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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桥上,两个残缺的身影,相对而立。
阿野咬牙切齿地骂道:“果然是你这个贱人。”剑儿回道:“野种,你好大的胆子,竟欺到谷里来了,今天要你有命来没命回。”
阿野愣了一下,心道:“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耳边“唰”的一声,对方已然拔剑出鞘,他也没再多想,忙出剑招架。
石万蛉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星月桥的下风处,是以桥上二人的对话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反之,桥上人想要听清这边的话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加之又是背阴处,桥上人若不仔细察看,根本注意不到这边的情景。
石万蛉见二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不觉有些失望道:“好歹也是我准备了二十年的大戏,怎么开场就搏命了起来,连个前戏都没有?唉,真是扫兴。”
龅牙仔早就起了疑心,剑儿和阿野同样是石万蛉的徒弟,何以一碰头,就跟见了仇人似的。待听完两人的对话后,再联想到昨夜在石室外的所见所闻,两处一拼凑,登时恍然大悟:“阿野和剑儿极有可能就是江姑的孩子。唔,不是极有可能,一定就是她的孩子,不会错。”
他瞪大了眼珠子,凝神察看阿野和剑儿的举止神态,是越看越觉得相像,心道:“两人若没有血缘关系,那才奇了怪了。”再看江萝,除了风霜气重了点,把头发一绾,就是二十年后的剑儿。想到此处,当下挣扎着往左边挪动了几下屁股,压低了声音问道:“江姑,你是不是有两个失落在外的孩子?”
起初,江萝并没有太在意,但眼睛不会骗人,亲眼目睹了两人的相貌,的确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其中阿野的眉目之间更是隐隐有屠万神当年的神采。她越看越心慌:“莫非……真的是我的孩儿?”
但很快,这个疑问就让她亲自给否决了。她晃了晃脑袋,暗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宝贝孩儿早在二十五年前让那……”想到这,忍不住又哽咽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不敢去回想那一夜的噩梦。
石万蛉听到龅牙仔的问话,笑道:“还是大龅牙有眼力见。贱人,怎么不回答人家的问题?哎唷,差点忘了,还点着哑穴呢。”在江萝腰间重重戳了一下,随即又补充一句:“你要咬舌自尽,随便你,不过你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江萝怒道:“石万蛉,你耍什么把戏?我的孩儿早……早就……”
石万蛉接过她的话头道:“早就死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当年我捧着那两个贱种的时候,的确是恨不得当场就给掐死,但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全天下人知道,开罪我石万蛉的下场不是死那么简单,我要你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如金针一般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江萝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嘴里不住咕哝道:“不可能,不可能,是我亲眼看见的,是我亲眼看见的。”石万蛉笑道:“你看到的那两个小杂毛,不过是我从附近乡巴佬那里抢来的。没想到,是不是?哈哈哈,别说你没想到,连我大师兄都被蒙在鼓里。”
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初为人母的江萝刚哄完孩子入睡,准备洗一把脸后也跟着安寝。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工夫,房间里倏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出于母性的本能,她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
争奈那恶人身手敏捷,江萝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恶人挟着她的一双孩儿从窗口跳了出去。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命根子,江萝也不例外,当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抢回孩子。
不知追了多久,当那恶人再次出现在她视线里时,正双手高举着两个婴孩。没待她冲上去,那恶人霍地凶光毕露,将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活生生地砸成了一团肉酱。
石万蛉道:“你要还是不信,大可以等他俩拼个你死我活之后,把尸体拖过来,对证一下胎记。”
江萝正自恍惚,突然听到“胎记”两字,失声问道:“什么?”石万蛉笑道:“做母亲的,自己孩子身上的胎记总该还记得吧?一个是屁股上有颗小小的黑痣;另一个比较有意思,头上长了三个旋,不知道有没有说错哈。”
江萝心头剧震:“我的孩子还没死,我的孩子还没死。”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短暂的欣喜过后,又是不可名状的心痛,这二十五年来,他们姐弟俩到底受了多少虐刑,挨了多少折磨,她不敢去想。
有那么一瞬,她希望这一切是一个瞒天大谎,她的孩子已经在二十五年前的夜里惨遭毒手。虽然听着有些残忍,但至少不用在石万蛉没日没夜的摧残下过着非人的生活,更不用像现今这般姐弟相残。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再理智的思维终抵不过母子情的冲击,眼看星月桥上的两人越斗越凶险,江萝哭着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姐弟……”
不知喊了多少遍,才发觉声音根本传不过去。她屈了双膝,艰难地挪到石万蛉跟前,哀求道:“求求你,让他们别再打了,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好了,孩子们是无辜的。”
石万蛉听了,仰天大笑不止,笑着笑着突然一拐杖劈在了江萝的背上,叫道:“你这算哪门子的求人,拿出点诚意来。”
常言道为母则刚,江萝不知哪来的力气,拿头就往地下撞,只一下就撞得头破血流,一边撞一边大声叫道:“我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不知廉耻的婊子……”
石万蛉拍手叫道:“好,这才像话,接着骂。”
江萝为了她的孩子,性命、声誉通通都抛到了脑后,咬着牙忍着泪道:“我寡廉鲜耻,专门勾引有妇之夫,将来必定上刀山、下火海,不得好死。”
她骂的越凶,石万蛉笑的越来劲,直到再也笑不动,才道:“好,很好,贱货就是贱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江萝拖着血躯,卑微地乞求道:“对,我是贱货,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姐姐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要让他们再打了。”
石万蛉笑了一阵,忽然面露狠色,对着江萝又是一拐杖,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向本姑奶奶提要求。哼,我早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怎么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刺激?哈哈哈哈!”
江萝瘫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石万蛉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明知不会有结果,但她还是一往直前,只因这是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事。
就在石万蛉枯哑的笑声中,星月桥上冷不丁传来一声惨呼,剑儿和阿野之间终于分出了胜负。只见阿野纵声狂笑道:“我赢啦,我赢啦。师父,你看见没有,我终于手刃仇人啦。”
石万蛉有些吃惊:“贱人的剑法明明在野种之上。”不过于她而言,谁赢都一个样,当下走到明亮处,冲着对面招了招手,示意阿野过来。
自昨夜龅牙仔一场搅闹之后,剑儿回到房中,不知为何,竟然寝食难安,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龅牙仔所说的胡话。重复的次数多了,她动摇了。一个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会千方百计的去寻找真相,可空洞洞的房间,光秃秃的山头,她纵然有心寻找,亦无处找起。
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后山上,没有师父的应允,平时是禁止下山的。即便下山的时候,她也不准与谷中任何人说话,纵使是与她终日相对的谭大,亦不曾说过一句话。有时她实在闷的无聊,会壮着胆子主动与谭大搭话,谭大就会像见了鬼一样,飞一般地躲进他的茅草屋里。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想起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贱人是不配与正经人说话的。”正因为自己是贱人,所以作为正经人的谭大才会如避瘟疫一般避着她吧?她没有朋友和亲人来分担心中的苦闷,只能这样自我开解。
今天一整天,她一直闷在屋里回顾自己的成长经历,谭大只早上来了一趟,中饭和晚饭都没见到人,好在她早已习以为常,况且今天也没什么胃口。
夜幕降临后,师父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她的仇家破天荒的找上门来了。”
自她记事起,这个宿敌就已经存在在她的记忆之中。这十几年来,几乎每一季都会与这个冤家碰一次头,决一生死,然而每次到了生死关头,总会有人伸出援手。有时候她不敌,师父会搭救她离开险地,师父功力尽失,唯独轻功尚在,当然这是师父告诉她的;有时候碰到对方败下阵来,就会有一个神秘人物从天而降,将人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