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最毒妇人心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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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夜晚有时比白天更为热闹,啁啁啾啾的夜鸟,大肆鼓吹的青蛙,以及各式各样的奇怪叫声,让山谷不得一刻安宁。
忙了一天的人们早回屋安歇去了,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出了院墙,蹑手蹑脚走向了后山。
除了龅牙仔还能是谁,他寻思着剑儿被师父责罚,心情肯定是低落的,常言道:“受伤时的女人最脆弱。”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去示好,更待何时。他想剑儿面壁思过,纵然不会没饭吃,但肯定没啥好吃的,说不准只有碗白饭,可能还吃不饱,因此特意从灶头间偷了只烤鸡,外加几样小菜,凑满了一篮子。
头顶明月当空,龅牙仔连灯笼都不用打,沿着山道盘旋而上。剑儿面壁思过的地方,他早已打听清楚。
到得山顶,一抬头,冷不丁看见半空中竖着块长条的木板,仔细看过,才发现是一座吊起的木板桥,用来连接相邻的两座山头。
对面山头的平地上,三五间石屋隐隐可见。
龅牙仔见屋内有灯光,喜道:“剑儿肯定在石屋里头了。”同时不禁又纳闷道:“不过是面壁思过,用得着把桥吊起来吗,整的对面关押的是个囚犯一般。”
木板桥边上有间茅草屋,屋内鼾声如雷。
龅牙仔来到窗前,朝里张了一眼,一个老汉赤着膊正在里头睡大觉呢。
龅牙仔不禁暗暗纳闷道:“一座小破桥,居然也要人来值守。”当下轻手轻脚走到桥头,刚要放下桥身,蓦地里,山道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打了个激灵,身子一缩,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只眼睛,偷偷瞧着山道口。
不一会工夫,只见山道上转出一个中年妇人,正是谷主石万蛉,手中同样拎了个食盒。
龅牙仔做贼心虚,生怕败露了形迹,只看了一眼,就缩回到了石头后面,心道:“多半是谷主心疼爱徒,半夜送点心来了。”
只听石万蛉连喊了两声:“谭大,谭大。”
除了如旧的鼾声,没有半点回应,石万蛉骂道:“该死的老东西,明儿看我不打发你去挑大粪。”
龅牙仔一听到大粪两个字,忍不住又打了个激灵,跟着听到绞盘转动的声音,想来是谷主叫不醒谭大,只能亲力亲为。
待石万蛉过桥之后,龅牙仔才敢重新探出脑袋,他想送个点心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坐在石头后等着石万蛉出来。
然而一盏茶的工夫过后,仍不见人现身,他耐性有限,拍拍屁股就从地下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蹑手蹑脚来到石屋前,发现石屋比在对岸看起来大的多,仅有的两个窗户高高在上,他踮起脚尖都够不着。正当他左顾右盼之际,忽听得屋内传出“贱人”的骂词。
龅牙仔吃了一惊,心道:“谁在骂人呢?”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但听得有人道:“我是个贱人,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外面披着贱皮囊,里面穿着贱骨头,一身贱货的贱人……”
龅牙仔听得目瞪口呆,舌挢不下,无缘无故的,谁会骂自己是贱人。虽然他有时也会骂自己一声贱人,但多是自己做了犯贱的事,而且其中带有调侃的意味,根本不会骂的这么恶毒这么认真。
跟着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不够狠,再来。”
龅牙仔心头砰砰乱跳,又是好奇又是惶恐,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今日非一睹究竟不可。
他搬来了一块石头,轻手轻脚垫在脚下,站在石头上,正好越过窗台半个脑袋。他睁大了眼使劲往里瞧,但见石屋内只有石万蛉和剑儿两人。
剑儿全身裸露,跪在地下,骂一句就抽自己一鞭子。石万蛉则斜着身子倚在一张贵妃榻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食盒内的八珍点心。
糕点似乎不太合石万蛉的口味,没吃几口,就给扔在了一边,冲着底下的剑儿叫道:“还不够狠。”
剑儿整理了一遍言辞,重新骂道:“我是个贱人,一个猪狗杂交生下的贱人……”
一句话没骂完,“啪”的一声,石万蛉手中的茶杯甩手就砸在了剑儿头上,登时在她额角撕开了一道口子。
石万蛉尖着嗓门骂道:“我他娘都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天下第一老贱人生下的小贱人,猪狗都不如。”
龅牙仔本以为剑儿会做反抗,不料她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反说道:“师父说的对,徒儿是天下第一老贱人生下的小贱人,老贱人猪狗不如,小贱人同样猪狗不如。”
石万蛉又问:“老贱人是怎么生下的你这种货色?”剑儿道:“老贱人跟猪睡,跟狗睡,跟天下畜生睡,才生下了我这种货色。”石万蛉干枯的喉咙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跟着道:“今儿筵席上,那个顶了一口龅牙的龌龊东西,好像挺心仪你哟。”
直至此时,剑儿淡漠的脸上才起了一点波动,恨恨道:“那个贼头鼠脑的败类,我才用不着他心仪。”
一语甫毕,石万蛉翻身下榻,上去就是两个耳光,骂道:“你个婊子生的贱东西,还敢挑三拣四,谁他娘的给你的脸。”说着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十几个嘴巴,直到手心通红,才罢手道:“那个龌龊玩意儿再猥琐再不堪,也要高你一等。小贱人,你给我记住了,你是世上最下贱的东西。”
剑儿红肿着脸颊,依旧是一副俯首帖耳的姿态,说道:“是,徒儿记住了,徒儿是世上最下贱的东西。”
石万蛉犹未解恨,上去又踹了几脚。
龅牙仔望着石万蛉歇斯底里的面孔,不自禁的后背发凉,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过诡谲,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石万蛉打骂累了,喘着气道:“贱人的皮肉就是粗,怎么打都打不烂。你在这好好反省,要是敢偷懒,看老娘不收拾你。”剑儿拖着一身的伤,仍不忘说道:“师父受累了。”
从头到尾,龅牙仔的嘴巴就没合拢来过,心道:“难道师徒二人在排练角抵戏?”他至此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思疑间,耳边响起一阵隆隆声,石室大门被打开了。龅牙仔屏住呼吸,待石万蛉过桥后,木板桥重新吊起,他才敢从暗处走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推开了厚重的石门,过了一条暗廊后,就是师徒二人“排演”的石室。
剑儿乍见龅牙仔出现在石室,又惊又怒道:“你来做什么?”
龅牙仔近距离观见她一丝不挂的躯体,竟不由自主脸红了起来,但很快羞愧被愤怒所取代,先前没敢多看,这时见她身上伤疤遍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事到如今,他方才知晓适才所见是完完全全的凌虐,并非是什么戏曲排演。
剑儿又问了一遍,龅牙仔愣了一愣,正色道:“你先穿了衣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若是在一个时辰前,剑儿会毫无犹豫将龅牙仔赶走,可在经师父一通训斥后,深刻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忍着心中的反感,淡淡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你马上离开。”
龅牙仔哪会听她的,拿起衣服替她披上了,问道:“你师父这般虐待你,你为什么不反抗?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中?”剑儿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师父这么做,全是为了我好。”
龅牙仔完全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眉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思来想去,几乎把每种可能性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依旧想不出其中的路数,遂问:“怎么个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