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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朱自诚的别墅时,虽说心中焦急,可是东方俊逸仍旧忍不住对建筑风格颇为暗中赞叹了一番。楼顶居然盖着翠蓝色的砖瓦,而刻意沾染上青苔的石墙,更是令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与和谐。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儿是一位黑社会大哥的巢穴,东方俊逸肯定会误以为这是某位隐士的家。
穿过花园便是门厅,门厅里有一种熏香的味道。与孙小云所喜欢的味道不同,这种味道,少了些女性化的香味,应该是某种藏香。闻过之后,心中的烦闷之气竟是大为减少。过了门厅,来到了一间茶室。领路的人打开门,待东方俊逸和龚洪涛进去后便转身离去。
看到龚洪涛身侧的东方俊逸后,主人不禁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神态。示意东方俊逸和龚洪涛坐下后,朱自诚将一个小茶壶放在一个小小的碳炉上,然后将碳炉点燃。他神态自若地说道:“再稍等一会儿水就会烧开,壶里装的可是江城市最好的泉水。”
东方俊逸对壶里装的是什么水并不关心,事实上他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自诚居然就是那天将他打晕的朱哥。
东方俊逸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事实上,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想起那次的冲突了。如果不是现在见到了朱自诚,东方俊逸肯定会将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可问题是,这次的重逢不但勾起了东方俊逸不愉快的回忆,朱自诚刚才一瞬间的表情也能证明,对方也同样没有忘记那次冲突。
东方俊逸这次前来,原本一方面是为了向朱自诚表示谢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向他寻求帮助。然而由于东方俊逸毕竟不是什么得道高僧,突然重遇上次将他痛欧并且害他进了看守所的家伙,他本能地有些愤怒。可是如今的情况,又使得他不能愤怒。于是,东方俊逸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犹豫片刻,东方俊逸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将被打落的牙齿乖乖咽进肚子,毕竟形势比人强。再怎么说,孙小云的安全比他的面子更重要。
“我……”
朱自诚做了个手势示意噤声,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盯着火炉和茶壶。
东方俊逸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朱自诚不大可能是一个黑社会老大。真的是,一个黑社会老大怎么喜欢上茶道这种高雅的东西呢?上次朱自诚没戴眼镜,可是今天他却戴上了一副金边眼镜,更是平添了不少书卷气。东方俊逸恶意的猜想:对面那个家伙之所以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绝对是为了冒充斯文。
觉得越看朱自诚就越生气,于是东方俊逸将注意转移了。看到茶几上放着三个玻璃杯,东方俊逸觉得非常奇怪。照他的理解,这种一本正经的茶道应该使用紫砂茶杯还有一些木头茶匙之类的东西,可是茶几上为什么会摆着三个玻璃杯呢?
朱自诚注意到客人迷惑的目光,解释说:“君山银针有个特色,冲泡以后,茶叶全部尖尖向上,徐徐下降,三起三落,实为茶中奇观。用玻璃杯冲泡,可以看得非常得清楚。”
待水开之后,朱自诚将茶壶从小火炉上取下来。等了一会儿,用开水烫过玻璃杯后,将茶叶放进杯中,然后拿茶壶向杯中倒水。
东方俊逸仔细地看着玻璃杯里的君山银针,发现茶叶果然是随着水流全部从杯底起来,而且茶叶尖全都朝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又往下来,再上再下,往复三次。
朱自诚微微一笑,示意东方俊逸和龚洪涛品尝。将茶杯拿在手中,刚刚沏好的茶水顺着玻璃杯口飘起丝丝白气,茶香袅袅已是渐渐飘散在房间之中。
先是一种让人微甜的味道顺喉而下,然后是一种温和中带点沉香的暖流进入胃中,接着那股暖气从胃中向着腹部行去。这种感觉,确实是可口可乐之类的饮料所无法比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前来有太过重要的事,东方俊逸倒是乐意体验一下这种诗意和宁静。
朱自诚微闭着眼睛回味了半响,待他睁开双眼后,龚洪涛赶紧见缝插针说道:“朱先生,我这次来……”
朱自诚摆摆手。
“茶道,最重要的正是一个静字。古人用茶道修身养性,无非是为了培养从容不迫的自信和胜券在握的睿智!”
睿你妈个头!东方俊逸在心里恨恨地骂道。如果是你遇上这种事,也能这么从容不迫?人家医者之所以不医亲,不正是因为关心则乱正是人之常情吗?除非你没人性!
腹诽归腹诽,东方俊逸却不敢将这种愤怒表达出来,只好悻悻然继续耐着性子品茶。
好不容易品完茶,终于开始谈正事了。
既然是以总经理助理身份前来,那些动手的小事自然只能由东方俊逸处理。他拿出一张现金支票,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朱自诚的目光从支票上一掠而过,继过哑然失笑。
“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呢?”
龚洪涛接过话头。
“些许心意,一来是为了感谢朱先生前些日子对我公司伸出援手,二来,也是为了与朱先生这种是非分明的好汉子交个朋友。”
“谬赞了。正所谓大路不平旁人铲。说到底,老龚靓汤股份有限公司也是我们江城的公司。在现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贵公司能够时刻考虑为地方发展尽一份力,鄙人虽然是混黑道的,却也不能不佩服。可是狂豹那伙人却充当外地人的打手来损害本地人的利益,这叫人怎么看得过眼?”
东方俊逸心中一喜。地方保护主义虽说有利有弊,但终归是弊远大于利的,所以东方俊逸对地方保护主义向来没什么好感。可是朱自诚的地方保护主义倾向,却很令东方俊逸开心。哦,不对,地方保护主义主要指官方的行为,朱自诚之所以这么考虑,应该归结于乡土之情吧。
朱自诚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股说不出的坦诚味道。“更何况,我之所以要对付狂豹,其实也是出于自身的考虑。”
“在江城市,论地盘、论手下兄弟的人数,我朱自诚都算不上顶尖。可是江城市的其他大哥却谁也不敢小觑我,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我与江城市的上层关系还不错。关系这玩意,需要花费精神去培养、去维护不说,最困难便在于如何去建立。在这方面,我有着自己的优势。可是狂豹那家伙却另辟稀径去抱太子党的大腿。”
“如果贵公司真的被那伙人整垮了,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狂豹自然可以得到上面的支持。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我考虑怎么动他的问题了……现在江城市政府正对上面的人不满,而其他的黑道大哥也不愿意看到狂豹一伙坐大,黑白两道均对这次火拼均采取默认的态度。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白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也算是唇寒齿亡的关系。你们用不着谢我。”
尽管龚洪涛在此之前也曾粗略地分析过朱自诚此举的动机,而且也大致正确。然而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朱自诚将这么做的动机坦诚相告,令东方俊逸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龚洪涛说道:“无论如何朱先生毕竟在客观上帮助了我们,所以请朱先生一定要收下我们的小小心意。这期间朱先生的手下也辛苦了,那些钱,就给朱先生的手下买茶喝吧。”
朱自诚又是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好吧,我就代兄弟们谢谢龚副总了。龚副总这样的朋友,我是交定了。说到这里,我希望龚副总能帮个忙。龚副总在老龚靓汤馆左右两侧的居民楼购置了四套住房,听说一共花了六十万,我想以八十万买下它们,不知龚副总意下如何?另外,如果龚副总能够说服孙总经理将她的四套房子出让,我另有谢意。”
龚洪涛下意识地地看了眼东方俊逸,解释说:“我知道靓汤馆附近的民居必然升值潜力巨大,所以当靓汤馆新址选好后,便在附近买了四套老房子。当时我拾掇孙小云一起投资,于是她也买了四套。”
对龚洪涛的私下投资,东方俊逸并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奇怪,不到半年六十万就可以变成八十万,投资收益率已经很可观了,龚洪涛为什么仍旧犹豫?
龚洪涛咳嗽一声。“朱先生以前就派手下和我接洽过,我是不介意达成这笔生意的,可是孙小云不许。”
“不许?孙小云觉得收益还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龚洪涛摇摇头,欲言又止。
“是因为观**不同。”朱自诚恰到好处地解除了龚洪涛的尴尬。“我收购民居的目的是将之拆掉,建一个综合性的娱乐场所。去老龚靓汤馆就餐的人,非富即贵。一般他们吃完之后,总是希望能够娱乐娱乐。如果贵公司愿意在两栋楼之间建一座天桥,效果会更好。当然,娱乐场所建成之后,出于饮水思源的考虑,鄙人愿意送一成干股给贵公司。”
东方俊逸稍稍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老龚靓汤股份公司的市场定位比较高,为了喝碗汤就肯付出近千元的顾客(除了汤之外,其他的菜式自然也不会太便宜),很多都是有车一族(无论是私车或是公车)。所以在选址时,东方俊逸充分考虑了停车位的问题。至于说是否在市区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有车,距离也就不会是太大的麻烦。
靓汤馆自带的停车场令顾客们觉得方便,可是由于位置属于偏僻的郊区,周边并没有相应档次的娱乐场所。凡是混黑道而且脑子稍稍聪明些的人,自然都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的商机。
传统黑道的两大支柱产业就是赌业和黄业。黑道所控制的娱乐场所,不沾点赌或是黄,谁会相信?
孙小云无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事。倒是朱自诚这个人还真是没得说。作为黑道大佬,被拒后并不放在心上。当靓汤公司遇到困难时,他也没有趁火打劫——如果打击狂豹那伙人之前或是之中向孙小云要求那四套房子的所有权,孙小云肯定会被迫接受。
东方俊逸本人对赌的看法是很中性的。他对那种倾家荡产的狂赌极为反感,但问题是人类的赌性似乎不可能禁止得了。中国人喜欢打牌或打麻将什么的,进行这种娱乐而从来不带点小彩的,不说比熊猫还稀少,至少也可以用万中无一来形容。再比如说政府发行的足彩、福彩,那些买彩票的,有谁会中了大奖之后再将奖金全部捐献的?
至于说对“黄”的态度,东方俊逸倒是有些疙瘩。他看了一眼龚洪涛,龚洪涛笑着对朱自诚说道:“朱先生也是知道的,我们公司向来很注重企业形象。你看……”
“你很反对赌博?”
现在显然绝对不是明确反对朱自诚提议的好时机,东方俊逸赶紧委婉地说道:“朱先生,我们孙总好歹是位女性,她怎么可能接受那种……那种事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都很反对黄业?”
朱自诚嘴角上翘,原本斯文的气质因为这个笑容染上了些许狂狷之态。
“恩格斯曾说过,所谓的婚姻,只不过是合法化的卖淫。因为,‘以性关系为基础而长期获得对方金钱的行为’,与‘以性关系为基础而一次性获得对方金钱的行为’,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当然,在恩格斯的时代女权独立还很不完善,
制更是前所未闻,所以恩格斯这种偏激的观点对现代的独立女性而言简直是一种污蔑和伤害。不过,即便社会在朝前发展,女性也越来越独立,可是如今照样有人在恋爱时会考虑过对方的收入或是家庭财产。所以说,通过性行为获得利益,并非道学家所认为的那样无耻可憎。”
龚洪涛自然无法接受这种观点,他呵呵干笑。“夫妻之间有感情,而花钱买欢则不存在感情,两者好象不是一码事吧?”
“这又能说明什么?”朱自诚显然对此不以为然。“年轻人的性观**已经越来越开放,一夜情也越来越为人们所接受——性和感情,凭什么就一定不可分割呢?性其实只应该有两个功能:一、繁衍。二、获得快感。”
“我一直弄不明白,道学家为什么会认为‘必须有感情才能发生性行为’。现在是什么样的世界!但凡无愧于自己,也无妨于他人,凭什么批判某种行为的是非!譬如说,如果有人想做视金钱如粪土的名士自然是他的自由,可是他能够因此而鄙视商人吗?”
听到这些,东方俊逸和龚洪涛有些不自然。他们当然不可能承认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便有权力鄙视他们。可是,让他们突然之间转变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龚洪涛犹不死心。
“可是黄业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朱自诚胸有成竹问道:“例如呢?”
“会导致性病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