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大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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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穆扬坐在床边的木头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他时而低头一动不动的盯着,时而将视线移向窗外,去迎接冬日午后一抹刺激的暖阳。忽然,躺在一旁床上的人从昏睡中惊起,随后便朝他看来。
“铁叔听说了港口的事,你的同伴,那个二十岁出头的哥们儿,叫王虎?在你昏迷后,他把所有情况都告诉了我们,铁叔立马就在药厂拿了相应的药,跟着他赶回去了。现在应该已经走了一半...”穆扬看了看他惶恐不安的眼神,轻声说着,随后,又把视线移回了窗外。
“我...”
“给你吃了药、还打了点滴。昏迷了一天多,不算长。”还未等黄庸问完,他便抢着回答。
黄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一时语塞。他感觉自己好像昏迷了数年,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可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看着穆扬手中拿着的照片,觉得有些眼熟,于是便紧忙摸索着自己身上的口袋。
“哦...对不起。”穆扬说着,便把照片递还给了黄庸。那是一位长相风尘的女子,从那张已经有些陈旧的照片中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绝对曾迷倒过无数痴情的男人,但略显疲惫而悲观的身躯和脸庞,似乎也昭示着其最后婚姻归宿的不幸。。。
“我...我从你口袋里找到的,在你晕倒后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穆扬急忙补充道。
“昂!没关系,是我妈。”黄庸接过照片,用无所谓般的语气安慰着说,似乎是想消去面前这个男人心中的惭愧。
“很漂亮!”穆扬盯着黄庸。“你妈妈很漂亮!”
“昂!谢谢!我也觉得!”黄庸头也不抬一下,他看着手中的照片,手指不停的轻抚着边角,眼眶好像有些湿了。
“你是?”黄庸抬起头,轻声问道。
“嗷!穆扬!”说着,他便朝对方伸出了手。“你引着丧尸去海边后,窦横哥他们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我。我们一起发现了这座药厂,铁叔和我就留了下来。”
“幸亏有药厂,幸亏遇上了你们,不然单凭胡叔他们,或许不见得能比这更快的带回药物...”黄庸与穆扬握过手后,便呆坐在那里,小声嘀咕着。
“放心吧!现在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穆扬轻快的答道。
“燕姐!真龙和嘉喜呢?”穆扬带着黄庸走到屋外,看着不远处的朴燕问道。他原本尽力劝着黄庸,大病初愈,应当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还是拗不过他想要晒晒太阳的主意。
朴燕站在那里,好像没有听懂穆扬的问话。
“曲!盖!他们俩哪去了?”他手里比划着二人大致的身高,又大声问了一遍。
“嗷!打猎!”朴燕笑了笑,用不太清晰的普通话回答,随后便被谢伶叫进了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朝鲜人,不太会说汉语。”穆扬看着有些疑惑的黄庸,小声解释着。
......
“嘉喜哥,你说,咱能打着猎物吗?这里放眼望去的群山,都是长白山余脉,按理说想要打个狍子野兔什么的,应该不难!唉,只可惜现在是冬天,不能种粮食,等明年开春,在厂子外的那片空地种上粮食蔬果,再圈养些牲畜,咱们就不用再出来打猎啦!哎,其实冬天也可以用塑料大棚,你说是不是?”曲真龙像是一个碎嘴的懵懂孩子,他走在前面,不停的问这问那,好像两人只是前来度假的游客,好像整个世界都未曾转变。。。
忽然,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停了,随后传来的,便是曾经总在电视里才会听到的手枪拉栓声。曲真龙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盖嘉喜。他手中正举着一把枪,一动不动的对着自己。
“嘿,嘉喜哥,你哪来的枪啊!”曲真龙嬉皮笑脸的问道。
“押解重刑犯人,怎么能不配把枪呢。”盖嘉喜面无表情而冷冷的说。
先前堆积在曲真龙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缓缓地问:“那为什么,之前没有拿出来...”
“还没必要,也没到时候。”盖嘉喜的语气令人忍不住的想要打个寒颤,似乎原本没有封冻的空气,都因为他短短的一句话而瞬间凝结了。
曲真龙站在原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呼出的气体瞬间凝结成雾,飘散在周围。
“所以,你还是要杀了我是吗?”
“难道杀人犯,不该死吗?”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说的对,我是个杀人犯,早在二十多天前就该死了,我也...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到了现在...”曲真龙面露难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现在没有了秩序,那么你是警察,理应由你来干,动手吧!开枪吧!”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盖嘉喜死死的盯着对方,可扣在板机上的指头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他咬了咬牙,猛吸了一口冷气,全身都有些发抖。试图横下心来,一枪了结这二十多天以来本不应该发生的闹剧。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咳!”他重重的喊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不能伸张正义的软弱而感到自责羞愧,又或许是对自己背叛了自始至终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价值观的谴责。
“你要是再那么嘴碎,就真的要空手而归了!”曲真龙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盖嘉喜的鼻尖和眼眶变得通红,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向远处的密林中走去。。。
“我也希望自己能死...我也希望自己能死...这样我就能去见我爸妈了。”待盖嘉喜刚刚走过几米的距离,曲真龙背对着他,缓缓的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也...我也希望他们能活,不仅是我爹娘,就连我杀的那两个人,我也希望他们能活!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哭声参杂着他内心绝望的自述,悲凄的阴云顿时笼罩在二人头上。盖嘉喜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死,那该多好...”
......
墓地周围站满了人,除了在大门处站岗的,军营里剩下的居民都聚了过来。
这次战斗,营地内总共有二十三人死去,算上胡文天,就是二十四。
胡绮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深坑中,父亲全身裹满了白布,静静地躺在下面。身旁的窦横好像刚刚说完了悼词,但她却丝毫没有记得。隐约中只听到了,类似于:“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兄弟、姐妹、父母、子女,在这样一个吃人的末世,他们没能坚持下来,为了保护我们,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坑外堆起的黑土,参杂着白色的冰晶,在众人挥舞的铁锹中,被一捧捧撒了下去。很快,便看不到身体的轮廓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人群散去后,窦横站在胡绮面前,对她轻声地说,似乎生怕更高的音调,会打扰到她此刻的忧伤。
“我还要带药回去。”胡绮站在那里,头也不抬的怔怔答道。
“这个你放心,小午已经带着赵蒙,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医生,往码头处赶了。”窦横安慰着她。“他听说班长还活着,立马就启程,急着看他去了。”
他看着犹如灵魂出窍一般的胡绮,示意不远处的戴敏月和杨丹,将她带了回去。这期间,她好像早已经哭干了眼泪,此刻只感觉万分的疲惫。脸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掀起一场悲痛。。。
“我打算去追踪那些人的下落!”窦横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战后一片凋零的景象,刚刚沉思片刻,便被身旁走来的野头打断思绪。
“他们既然能够撤退,就一定会有能站得住脚的去处。我打算追上去看看!摸清他们的底细!卡车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路的痕迹,想要找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这次是得亏了军事基地里还有坦克,等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野头坚定地看着他,口中说道。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窦横说着,便要回去收拾行李。
“不行!”野头一把拉住了他。“现在营地这副模样,需要有人留在这里!只有你留下,才会让大家安心!况且...况且子航还需要爸爸陪在身边!”
窦横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我让吴柳跟你一起!”
“他曾经的学生、同伴,只因为和他们走散,现在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对他有不小的打击...要是去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傻事!”
“那舜明、邓飞!我去叫他们!”
“窦——横——”野头将语气放缓,心平气和的说:“你现在是我们的领袖!不要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把被推倒的铁门重新装起来,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种侦查的活,就交给我一个人来干!也只适合我一个人来干!”
窦横有些不知所措,他眼球上布满了血丝,鬓角多出几根不曾有过的白发,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
“如果我真的是领袖,那就是我没有做好。是我的错...才会让营地里有这么多人死去!”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野头轻声说着,便跨上了停在一旁的军用摩托车,朝着大门外的方向驶去。
晚上,营地内的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之中。沈濛不停的抹着眼泪,坐在一旁的冯小侠将她搂在怀里,不断的安慰着。站在窗边的吴柳抽着烟,一言不发的定在那里。戴敏月看着胡绮睡下后,便来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索雷身边。赵蒙在走之前,将打进他身体内的子弹取了出来,此刻,他正微笑的看着面前担心着他的姑娘,似乎感受到了长久以来未曾体会的温暖。袁舜明和邓飞坐在桌前喝酒,他们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曾经的兄弟性情大变,或许是看到了消防站内其他同事纷纷死去?还是被那个叫石达龙的恶人洗了脑呢?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洁,似乎是天神为了抚慰受伤的众人而特意点亮一般。。。
......